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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来客 艾玛 3913 字 1个月前

番外1.抢新娘

阿棠最近爱上一个新鲜玩意儿,在别的女人那里是本分,在她这里就是新鲜的事情,那便是刺绣。

五月份的天刚刚好,天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院子里早先栽种的树种已经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一

条弧形的小径围绕在花圃外头。

花圃里粉的红的,白的蓝的花枝们迎风轻轻摇曳,吹来一阵香风。

陆慎行刚刚还在这儿,几年如一日的青布衫,腰间紧束宽腰带,腰上缀着一只针脚堪称丑陋的香包,这香包的手艺自然出

自于阿棠的手笔,她当然沾沾自得,非要他戴着,他也没说什么,就那么戴着。好在里面的香粉的调制很有讲究,不看外表,

也算是个好东西。

阿棠拿针头挠挠自己的头发,哼唧唧着撇撇嘴,那香包可花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她有脸说花了一个月,手指戳了好几个真眼,出手的第一个成品自然宝贵。

她怎么会没脸呢,想到有脸没脸这回事,无论如何她是比不过陆慎行的。

这人越来越有世外高人的做派,谁看到他风清朗月,一身无尘,于尘世无所求的模样,都恨不得喊上一句“陆真人”。

还“陆真人”?她非要呸呸呸呢!

前几年,陛下找了机会,给陆慎行的亲身父母平反,赐予了功侯身,且可三代蒽茵继承。陛下原本说的是“世代蒽茵”,

他说不用,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三代即可。三代之外他看不见,若是后头子孙不肖,有蒽茵反倒是害了他们。

至于阿棠的出身,仍旧定格在李府收养的孤儿身份上。对于出身,阿棠早就没有想法,生身父母家族的荣誉香火,有陆慎

行延续就好。

哪料平反此侯位的圣旨下来两个月后,宁远城内默默地举办了婚礼——她和陆慎行的。

阿棠就算把脑袋抠破了,也想不出陆慎行是如何跟皇帝做了怎样的私下协定,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板上钉钉的陆夫

人。

婚礼办的很简单,却相当热闹,闹得关锦防线数百里,都有人把这事儿挂在嘴里当下面菜吃。

原因无他,时任辽东总兵的铎大人,带着西凉骑数百人马,牵着自己的儿子过来抢新娘。

当时大街小巷里挤满了人,挂着红绸的宅子外、墙头边,全是黑乎乎的人头,翘首以盼地看着院子里抢夺新娘的戏码,简

直是史无前例的壮观。

人家铎大人把儿子推出去,说老子跟这娘们连儿子都这么大了,凭什么嫁给你?

人陆大人着一身红婚服,眉眼清冷唇红齿白,且海涵万般的含着一丝笑,凭什么?当然是凭圣旨啊。

名头上说不过,身着银甲的铎大人大手一挥,精兵将领纷纷下马,把院子摆的酒席尽数打砸,将所有来吃喜酒的人赶鸡赶

鸭般驱逐出去。这也就罢了,及至约上三竿,瑟瑟发抖的喜娘宣布入洞房的吉时到了,陆慎行一点头,悠然进了布置好的寝

房。

铎大人派兵包围了整个宅邸,院子里也有亲兵把手,然后尾随情敌进房。

他进去后就哎哟哎哟地叫,说这是不是有点寒酸了。此人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座,抓了果盘过去,捡着花生剥壳子,红皮

囊的花生仁丢进嘴里,他朝洗床上一指,对新娘道:“你儿子困死了,可以在这里睡一下吧。”

新娘的红盖头早就掀飞了,净脸上妆后美得惊人,一双眼眸涟若秋水,唇红如烈火,盯着陆慎行时如妙龄碧玉,盯着铎海

时成了山中母老虎,至于盯着自家二虎子时,又换上了柔情的怜爱。她叫儿子过去躺躺,二虎子听父亲的话,早几个时辰一直

在号丧,此刻困如狗小脸厚成墙,三步两步跑过去,跳上喜床滚了个七八上十圈,还跟他娘亲说不舒服。他娘问他哪里不舒

服,他说下面膈得慌,于是把压在被褥下的桂圆八宝红枣等等一把掀到地上。

他娘问他这样舒服了吗,二虎子用力点头,大大打了个哈欠,说舒服了,自己脱了衣服钻进去,不忘把脑袋枕到亲娘大腿

上。

几个大人在屋内干坐一夜,至极天边鱼肚白,远处狗叫鸡鸣,陆慎行面色且还好,淡淡地说,总兵大人想坐几天就坐几

天,没关系,反正洞房不过是个仪式,夫妻早已水到渠成,不会拘泥于这点凡俗礼数。

还说非要拘泥,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不是明天也会是后天,大人能在这里坐一辈子吗。

铎大人气得脸色发黑差点当然吐血,又守了十二个时辰,忽然起身把他亲儿子给抗走了。

反正外面现在都在传都在笑,说这婚事太有意思,两男一女一孩子窝在里头两天,都没出来,不知道是如何收场的。

自此后所有人都知道总镇总兵大人跟陆大人是死对头,一个守在锦州,一个守在宁远,其实也没多远,所以总有八卦传出

来。但凡路上看到一个圆头圆脑可爱非凡的青葱小少年,都会打趣一句铎少爷又去找你娘啦。

铎蔚如今已经十三岁,挺拔的身板,英气虎虎的圆脸,背上挎着一只蓝布的包袱,骑着他心爱的小马驹带着两个侍从,一

溜烟地从锦州城往宁远城跑。远远看到陆府宅邸,铎海抽了马儿一鞭子,快快地跑过去翻身下马,门口侍卫对他很恭敬,说少

爷您来啦。

铎蔚哼哼跨步而上,门房早就飞奔着进去通传,随后内里穿出一声丫头的尖叫。

铎蔚听到了,阿棠也听到了,光是听着就觉渗人,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着晴天的好日头把紫色线穿进原形团扇,团扇中隐约是一只短毛花猫的身影。

不一会儿,两个纠缠厮打的身影从月亮门那边穿了过来。

陆娴那个小丫头穿一条金丝蓝的衫裤,脚上一双水绿的绣鞋,原本梳得漂亮的头发已经成了鸡窝。她一只手扯着铎蔚的头

发,一手揪着他裤腰,尖利的叫声一刻不停:“你混账!你竟然打我!这是我家,不准你进来!”

若是换成别家少年,但凡稍稍有点自尊心,稍稍心思敏感,一定会呕得英年早逝,可人家铎蔚不是。

陆娴骂一句,他就拍一下,怼着陆娴的发髻拍,拍得这孩子晃成打鸣的小鸡。

“什么你家?你有脸说嘛,这是我娘家,我亲娘的房子,她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想进来关你屁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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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外够圆满吧。

番外2.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想把陆娴这个该死的鼻涕虫从身上扒下来,陆娴的鸡爪子有骨气地很,就是不松手,铎蔚被门槛伴了一下,两人双双滚到地

上去。

这下好了,滚了就不起来,滚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片薄薄的灰尘。

阿棠望着那边的灰尘,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眼看灰尘滚近了,又近了,她飞快地朝旁边的女婢使了个眼色。

女婢已经很有默契,两个人排成一排,把弯着腰的主子掩护在后面,螃蟹似的朝竹林那边撤退。

铎蔚眼尖,看到他亲娘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地嚎啕一声:“阿娘!”

陆娴怔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松开她亲哥,四脚爬行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她亲娘的小腿。

两个孩子终于逮到了他们的娘,纷纷黄河似的落眼泪,一个说阿娘你不想见我吗,一个说阿娘你不要我了吗。

阿棠的脚,被藤蔓个扒住了,动是没法动了,她轻咳一声板着脸,先对陆娴开火:“你还是个女孩子吗?你爹没教你吗,

你的礼数呢?”

陆娴立刻不流泪了,一溜烟地爬起来,左右理了理头发,似模似样地给她亲娘作个揖,果真挑不出毛病。

铎蔚自然也不认输,起身拂尘,朗朗一笑,是个好阳光正派的好公子:“许久不见,娘亲可还好?”

二人变脸不知得了谁的真传,可谓是毫无自尊天下无敌。

阿棠嗯嗯两声,抽了帕子半蹲下来给他擦脸,又叫人去端水来:“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不用记挂我啦。”

哪里许久?咱娘倆不是十天半个月前见过吗?老娘不是在锦州陪了你半个月吗?

铎蔚眼眶又红了,泪花闪闪地转悠,怂鼻抽泣间连肩膀都开始抖。

“阿娘一切都好,那娘亲知道我好不好,又可知远在锦州忙于练兵无人照料的爹好不好?”

阿棠又心疼又头痛,这种戏码,没有一百次也有一千次了。

“哎”她长叹一口气:“娘知道小蔚很棒的,男孩子嘛,放在太阳下随便晒晒,都能长成男子汉呢。”

旁边的女孩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棠瞪过去:“陆娴你给我严肃点!”

陆娴眼观鼻鼻观心,明目张胆地对着铎蔚做了个鬼脸。

侍女已经打了热水过来,阿棠坐回亭子里,轮流给孩子们洗手洗脸,然后一个个重新梳头。

两个孩子在亭子里待了一会儿,熬不住无聊,陆娴先跑了,然后铎蔚也跟着跑了,等到吃完饭时,两人捧着个竹筒,小脑

袋瓜子挤在一起,专听竹筒内的蟋蟀聒噪声。

陆娴一看到她爹端坐在八脚圆桌后,登时站得笔直,一把将竹筒丢给了铎蔚。

她乖巧地微笑,唇边露出两只可爱的酒窝:“爹,你回来啦。”

陆慎行端着汝瓷的茶杯轻饮一口茶水:“嗯,我什么时候出去过?”

铎蔚快快地把竹筒塞到怀里,见陆娴吃瘪,腮帮子使劲儿地鼓了收,收了鼓,到底还是有教养地含了声陆叔叔。

陆娴刚要撒娇,被她爹一个眼神看不过来,顿时变成了哀怨,憋着嘴默默地上了餐桌。

阿棠朝铎蔚招招手,让他靠着她坐。

两个孩子对坐着,于是不断地拿眼睛使刀使枪,阿棠先给陆慎行夹了青菜,然后给铎蔚一只粗大的鸡腿,给陆娴一只炖得

酥软的鸡翅膀。陆慎行讲究养生,府内晚饭一向比较素淡,这还是看铎蔚来了,才上了大鱼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