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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 阿琐 2597 字 17天前

“那时候你才多大,自然不记得。”玉儿说,“不过想起来,额娘就觉得,我总是会强行加给你一些,自认为对你好的事儿或是什么东西,很是对不住你。”

“额娘别这么说,是儿子不孝,儿子没出息。”

母亲突如其来的愧疚,让福临不知所措,他心里终究还是敬重母亲在乎亲娘的,那满身的刺立时就收拢了,愧疚地说:“额娘,朕会好好做皇帝,统治更好的江山。”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但光是努力不管用。”玉儿说,“千百年后,人们只看你的结果,他们不会在意皇帝每天批阅多少奏折,每天睡几个时辰,他们要的,只有国泰民安的结果。福临,任重道远。”

“是。”

“好了,不说这些,难得出来玩几天,高高兴兴才好。”玉儿说,“要是带葭音去骑马,千万照顾好她,摔了跌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福临欣然答应:“儿子知道了。”

本陪坐在太后身边的葭音和元曦等人,看见母子俩说说笑笑地回来,彼此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之后几日在围场,众人都过得极高兴,真真好久没有这么舒心的日子。

苏麻喇对玉儿说:“您看吧,家和万事兴。”

玉儿笑道:“是啊,难道我不盼他好吗?”

可惜好景不长,狩猎回宫后不久,吴良辅就托人查清楚了那些药材里头都是什么,果然除了补药之外,其中一包无疑是妇人所用的避子之药。

虽然天下方子有千百种,但所用药材大抵相同,他们很明确地告诉吴良辅,妇人服食这些药材之后,可避孕。

福临得知后,痛苦万分,一个人在乾清宫闷坐半天,他不知道,究竟是有人要害葭音,还是葭音自己喝,他想起了去年太后曾为葭音请太医把脉,当时吴良辅就说,他们神神秘秘的。

这日入夜,福临往承乾宫来,一进门就闻见了熟悉的药味,这一年多来,他几乎每个月都能有几天闻见这种气息,为了不让葭音觉得尴尬,他从来也不提什么药味,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气息,断了他们的子嗣。

走进门,葭音刚喝完药,抬眸看见气息阴沉的皇帝,心中一紧,起身问:“皇上,有什么要紧事吗?不好的事?”

福临开门见山地问:“朕一直想问你,你喝的什么药,是额娘给你开的方子吗?”

第647章 朕看错了你

添香手忙脚乱地收东西,唯恐被皇帝看出什么端倪,可她越是如此慌乱,越是证明有蹊跷,被福临拦下道:“你来说,你每天伺候你主子,吃的什么药?”

“奴婢、奴婢……”添香能有多大的胆子,被皇帝一瞪就语无伦次,低头看着托盘里的药碗,瑟瑟发抖。

“皇上何必为难添香,有什么话,臣妾与您说。”葭音开口,命添香退下,亲自跟到门前吩咐叮嘱了几句,轻轻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地龙烧的暖,皇上把袍子脱了吧。”葭音走上前,熟稔地为皇帝宽衣解带,可福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痛苦地问,“葭音,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皇上这样以为?”葭音平静地看着皇帝,“那么请皇上告诉臣妾,臣妾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

“你承认了,你喝的避孕之物?”福临道,“我们每次欢爱前后,你都用药扼杀我们的孩子?”

“根本没有孩子,何来扼杀,皇上何必说的这样残忍?”葭音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回皇上的话,臣妾身体孱弱,不宜再有身孕,为了能长久地侍奉在皇上身侧,决定不再怀孕。”

“朕不明白……”

“臣妾在怀四阿哥时,曾患消渴心悸等等疾病。”事到如今,葭音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很平静地说,“幸得皇上细心呵护,太医精心治疗,才得以平安分娩。但如今明知冒险,若再度怀孕不能幸免,最惨的结果,是臣妾带着孩子一尸两命,与皇上阴阳相隔。”

“这些话是谁说的,太医还是太后?”福临连连摇头,“朕再给你寻名医来,天下那么大,何愁没有妙手回春的大夫?是不是就是去年太后为你宣太医的时候,说的这些事?葭音,你轻易就信了吗,葭音,额娘她……”

“皇上,我们必须要有孩子吗?”葭音问。

“不。”福临毫不犹豫地回答,可是他很痛苦,“你为什么不找朕商量,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朕说?”

葭音却反问皇帝:“臣妾也想知道,皇上是如何察觉,您派人监视臣妾吗?”

福临摇头:“朕没有监视你,从来没有。”

他否认了,福临不认为自己对葭音的关心,是一种监视。

而吴良辅是这么对他说的,说他准备着手调查的时候,在宫里遇见一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宫女,太监宫女若有悲伤之事,是不能随随便便掉眼泪,自然少不得训斥责备,再问了几句缘故。

那宫女一慌张,以为自己做的事败露了,不等吴良辅逼问,就自己老老实实招供,说她曾经偷了皇贵妃的药材,以为是上等的补药,送回家给家里的嫂嫂补身体,谁知她嫂嫂没补好身体,竟然把怀着的孩子给打掉了。

后来请大夫一看,才发现混在皇贵妃补身体的药材里,有两包是避孕之药,药性很烈,头两个月的身孕,根本抵抗不住。

福临信了,不提他派吴良辅有心调查之事,只说是吴良辅偶遇,把这些原话告诉了葭音。

葭音心中疑窦丛生,提出要见那宫女。

福临却道:“吴良辅听她这么一说,就怕她到处乱讲话,先将她关起来,隔天我们就出城狩猎,再回来时,那宫女已经吓得一头碰死。”

葭音觉得不可思议,起身到门前,唤人来问宫里是不是少了人,清点后发现,果然是少了个粗使的宫女,前些日子都忙着伺候皇贵妃出门狩猎,一时竟无人说得清这丫头几时不见的。

福临站在葭音身后,问她:“你怀疑朕?”

葭音坦然回应:“臣妾只是想弄清自己屋子里的事。”

福临道:“事情的重点,难道不是你究竟为什么要吃药避孕,为什么找太后商量,却瞒了朕足足一年多,这一年多里,我们每一次欢爱,朕都无比期待,可你竟然……”

“所以臣妾无法为皇上诞育子嗣,让您很失望?”葭音的心沉下去。

她能理解福临的失意,可皇帝的话太伤人,吃药的是自己,忍受煎熬的也是自己,他凭什么,轻描淡写地说这些话。

“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福临急躁不安,不愿对葭音大吼大叫,又无法抒发内心的愤怒,急得脸颊通红,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福临痛苦地说:“她根本就不愿我们的孩子将来继承皇位,她不喜欢你更不喜欢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就知道她没骗你?你若是和朕商量,我们再找人来看病,哪怕她没有骗你,你我心里都落个明白踏实。葭音,为什么要瞒着朕,为什么?”

葭音说:“一个大夫看不好,皇上会再找别的大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