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热,褚瑜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想到窗口透透风。他起身坐到软榻之上,本想将窗户推开,却看见软榻的角落里放着一只上了锁的小箱子。他略一思索,想起这就是前头被吕迟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他心思一转,伸手过去将箱子取来。先是晃了晃,里头没有什么动静,其实也轻飘飘,约莫是一些纸类的书信?
褚瑜捉摸不透,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箱子用蛮力打开,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小宫女如临大赦,惊喜道,“公子,您回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见了亲爹亲娘。
吕迟才走到门口,给那小宫女满脸的喜悦弄得莫名其妙,“做什么这么开心?”
小宫女连忙放心下手里的脸盆,快步走到吕迟面前,屈膝道,“殿下来了,早里头等您大半个早上了呢。”
听到这一句,褚瑜将手上的小箱子放回原处,起身往门口走。
还不等他走到门口,外头就飞奔过来一个小东西,满脸喜气的撞到他身上。吕迟原本想抱,只不过想到身后还许多人,阿瑜定是要害羞的,于是将动作生生扭转成了拉拽,后还不忘嘱咐明柳关门。
明柳心中急的抓耳挠腮,可面上又不敢不听吕迟的话,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的将门给关上。心中又是将褚瑜上上下下骂了个通透。后还不肯走,站在门口候着,准备听到半点儿不对的动静就冲进去看看。
命算什么,她家少爷才是最打紧的呢。
又说屋里的吕迟拉着褚瑜坐到了软榻边上。吕迟偏见窗户半开,连忙脱了鞋子爬到软榻上面探出身去将窗户拉回来关上。他不知自己这个动作撅着屁股,正落在褚瑜眼里。他燃了一早上的火气不等冷风吹熄,又给这个动作弄得火上浇油。若不是还剩下些理智,恐怕当场就要抓着吕迟的脚将他拖到自己身下,肆意轻薄一番。
吕迟不察,只将窗户关好,后心满意足的转头回来盘腿在榻上坐好。他笑眯眯的看着褚瑜,“阿瑜早上怎么会来?”
他自己提出一个问句,却也不等褚瑜开口回答,便径自又道,“阿瑜早上头疼是不疼?”
褚瑜站在软榻边沿,看着他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开开合合,声音又清朗,一句句落在他心上,撩拨的他酥痒难耐。
吕迟犹未察觉褚瑜的心思转变,他想了想觉得兴许阿瑜不好意思说自己头疼,可自己便能因此不关心他头疼了?自己酒量那般好都喝醉了,阿瑜总也有些不舒服的。
他想到这里,连忙坐直了身子,又探手将褚瑜拉到自己身边来坐下,一双小手先按到了褚瑜的肩头,试探的揉了揉,“舒服不舒服?”
吕迟的脑袋从褚瑜的颈侧绕过去,说话时候的热气吹在褚瑜的脸侧,使得褚瑜原本平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吕迟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连忙拍了拍褚瑜的肩头,心头带着甜蜜的哄他,“我给你揉揉,揉揉就舒服了。”
阿瑜今天实在听话,既是没有将他的手拂开,更没有将自己拖过去打屁股。吕迟心中泛起阵阵喜悦,想必是自己这么些天的努力有了成果,阿瑜知道自己对他的好呢。
吕迟却不知道此刻的褚瑜多想将他拖过去扒了裤子打一顿屁股,狠狠的将他欺负一通。
他的那双手从褚瑜的肩头按到褚瑜的脑袋上,轻轻的转着揉,尽力将明柳给他舒缓头痛的动作学去。心里还暗自得意,我对阿瑜算得上是顶天的好了吧?宠也宠不到头呢。
屋外明柳仔细听着,原本还有吕迟说话的声音,后头一阵却半晌没有动静。她心头火急火燎,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破门而入,余光就瞥见小宫女手上新端来的糕点茶盏,心下顿时有了主意,是以上前一把将她手上的东西夺过,咬牙道,“我去!”
小宫女给她弄得一愣,不过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
你去便你去,她想,我还正怕遇见里头的阎罗王呢。
明柳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也没先通报便一把推开门大步的走进去。她端着托盘,一偏头看见软榻上的吕迟正半坐着费力的抬手为褚瑜揉脑袋,动作学的不太像样有些胡乱来的架势。
虽然不是明柳预想中的场景,然而她也心痛难忍。自家的小少爷从小到大谁不惯着?便是当年皇帝见了她家主子,也是跟着要亲亲热热叫一声阿迟的,这会儿倒好,秦王这里她家少爷竟是成了个揉脑袋的小使唤!
自觉的自己正给媳妇儿揉脑袋的吕迟有些疑惑的看着明柳,又不太高兴道,“进来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傻愣愣的怎么服侍,还不快出去。”
明柳又是犹豫,又是不甘心,带着些委屈的看着吕迟。
那一双小手的动作一停,褚瑜便也跟着回过神来,他抬眸不悦的看向明柳,沉声道,“出去。”
明柳心头一颤,恨自己没用胆小,红着眼睛跑了。
吕迟甩了甩手歪到软榻上,“我有些累了,先不揉了。”
第三十五章
他娇气不掩,只扮了一会儿大丈夫的戏码就觉得累了。圆乎乎的眼睛眨了眨,盘腿坐好凑过去试探褚瑜,“阿瑜,昨天夜里你吃酒可吃醉了?”
吕迟的脑袋歪看着褚瑜,自下而上能看见他下巴上坚毅的线条。他的指尖不知怎么微微一痒,蠢蠢欲动的想伸过去摸一摸褚瑜的下巴。
扎手的。他的指腹交叠在一起捻了捻,恍惚之间闪过一阵模糊的光影。
吕迟兀自思绪漫天飞,随心而动恣意妄为,却不知道褚瑜心中的快速涨跌。他的每次靠近,每次远离,不过都是方寸间的小小变幻,但却抽丝剥茧般的将蒙在褚瑜心口的纷杂扯开,露出里头明明白白的情绪来。
阿迟实在是好的让人不知如何对待,仿若放在金山银山堆里长成的璞玉,明明在富贵俗物之间游离,却有至纯至真的秉性。若是不信天生好命这说法的,见了吕迟的多半也就没有不信的了。
那两杯酒自然是吃不醉褚瑜的,他的视线随着吕迟徐徐挪移,将他摇头晃脑的小模样收进眼底,不知怎么的,开口时说的是吃醉了。
似乎也的确是个吃醉了的样子,不然怎么会有那许多荒唐的念头延续至今,让他要花上十二分的克制才勉强能与吕迟平稳对话。要褚瑜仔细想,恐自己现在还沉醉没醒,仿佛一脚踩进了绵绵软软毫无边际的好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也不愿意清醒。
昨夜那个亲吻让人心旌荡漾,他平素便巧言能说又擅强词夺理的小嘴仿佛缀了蜜糖,甜的恰到好处。褚瑜视线落在吕迟的嘴角,呼吸跟着一滞。
若是现在他凑过去亲亲阿迟,他不会不答应吧?兴许照着平常的性子,主动勾缠上来也说不准。褚瑜内心挣扎剧烈,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心底深沉的渴望,将吕迟强硬的压到身下,从头到脚吞吃他一边,连肉带血一寸不落。
吕迟腰杆懒懒散散的挺不太直,听见褚瑜说也吃醉了,心里总算有些松缓,没觉得有处时那么丢人了。
总也还是将阿瑜灌醉了不是,论酒量也不算全输的。
抛开这可能丢了人的念头,吕迟活络的心思便又周转起来。他一双垂眼斜看着褚瑜放在身侧的手,大掌修长有力,因常年日晒而呈微深的肤色,充满了野性的杀伤力。吕迟的舌尖顶着自己的上颚在口中绕了一圈,色心压也压不下去,一双原本安安分分放在自己膝头的手慢慢伸出去,一点一点的往过去靠,他红脸忍着笑,正暗自窃喜要摸着褚瑜的手时,褚瑜忽然动了。
他的一双手掌忽的擒住吕迟的双肩,将他按到了软榻之上,两人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严丝合缝的贴到了一起。
吕迟惊呼一声,慌张的睁大眼睛,给褚瑜身上强势的威压弄的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褚瑜的目光仿若凶兽,紧紧地锁住吕迟,如同数天未曾进食的猛虎擒住了羔羊,只消一张嘴便能将人吞吃进肚。吕迟就算有些呆愣愣,此时也反应过来情状有些不对头。
“阿瑜?”他轻声开口,小心的问,“你,你怎么了呀?”
褚瑜的掠食气息给他这句谨慎带试探的话掐住源头,心跟着揪起来,一时竟无力发作。明明平日里是最时时想着如何占人便宜的那一个,可偏偏有这样奇妙的能力,让人反而觉得亏欠了他一般。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吕迟便识了他的面色,知道褚瑜并不凶的。他极会抓准时机揩油,当下自然也不会放过,心思一转就想起了歪门邪道的东西,毫不迟疑的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