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色衰爱弛,我又无子女傍身,等杨家女进门,等承璋膝下子女一大群,这偌大王府,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玄月听得心头一酸,道:“姑娘,您受委屈了。”
谢诗蕴笑了笑,笑容却达不到眼底,眸中冷光一片,道:“一时的委屈,算不得什么,日后的荣华,才是最为重要的。”
玄月垂眸说是。
谢诗蕴便道:“将那人带来吧,我日后造化如何,还要仰仗于她。”
玄月便走出殿,让人带进来一个小女孩,推到谢诗蕴面前,道“姑娘,您瞧瞧,是不是这个人。”
谢诗蕴透过菱花镜淡淡瞧了一眼。
女孩不过十四五的年龄,肌肤如雪,乌发如瀑,凤目上挑,嘴唇殷红,与她最讨厌的那个人有着几分相似。
谢诗蕴便转过了身,带着护甲的手指落在女孩脸上,一寸寸滑至女孩的下巴,强迫女孩抬起头。
女孩瑟瑟发抖,谢诗蕴道:“模样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这畏首畏尾的性子,却是不大相似。”
“也罢,好好调/教着。”
谢诗蕴松了手,冷声道:“一月之后,我要她出现在承璋面前。”
生不了孩子,那便借腹生子。
李泓毁了她当母亲的权利,她也会毁去李泓所在意的一切。
..........
六公主从谢诗蕴的院子里出来,深深地瞧了一眼巍峨高耸的宫墙,对侍女道:“去长公主府邸。”
侍女奇怪道:“公主殿下,长公主如今远征,咱们又与安宁翁主素无往来,好不好的,咱们找她做什么?”
六公主温柔一笑,眼睛却黑得吓人,道:“告诉她一个让她方寸大乱的消息。”
六公主的鸾轿来到长公主府。
程彦对六公主的到来颇为意外。
舅舅与外祖母极度宠爱她,导致她与公主们的关系一直淡淡的,六公主没了生母,一直跟着吴皇后过活,吴皇后针对她那一会儿,六公主也曾为吴皇后摇旗呐喊,被她不轻不重地刺过几句。
吴皇后倒台后,她与六公主原本便不大好的关系越发生疏了,除却天家宴会外,私下从无往来。
程彦想了半日,也想不到六公主找她何事,但也不好把六公主一直晾着,便让人请六公主过府。
紫苏奉上了茶,六公主谢过,并未饮茶,神色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程彦更加疑惑了,便问:“六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六公主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让这些人都下去。”
程彦虽然不解,但六公主素来沉稳,甚少有这种六神无主的模样,必是发生了极为凶险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惊慌失措。
程彦遣退屋里伺候的人。
六公主一连喝了几盏茶压惊,方抬头看着程彦,颤声说出自己在谢诗蕴那里听来的话:“李夜城危险!”
“杨奇文早在军队里安插了细作,十二月之前,必会让李夜城死无葬身之地。你快想办法去救他!”
程彦心头一惊,险些打翻自己手里的茶杯,须臾之间,又连忙回神,眯眼问道:“这些话,六姐姐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64章
六公主满面惊慌, 吞了吞口水,说道:“我不是有意吓你,这件事是真的,要不然我才不会来找你。”
程彦颔首, 不动声色打量着六公主, 道:“我知道,我不是怀疑六姐姐故意吓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到底从来传出来的。”
哪怕六公主不说, 她也知道,杨奇文一直有害李夜城的心思, 她只是不知道, 杨奇文会如何动手。
为了提防杨奇文对李夜城下黑手,她能做的全部都做了——让孙家人寸步不离李夜城, 还让许裳去了边关, 时刻查探周围人的异动。
尽管做了这些事,可她还是觉得, 李夜城仍然是不安全的。
当年镇远侯身边也是围得如铁桶一般,可是他还是着了谢家人的道,与数十万将士一起埋葬边关, 至今尸骨都不曾寻回。
世家们想害一个人,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 罗生暗卫们查到杨奇文有过被北狄俘虏的经历, 在北狄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他会讨好人, 族中又送了不少财宝给北狄,北狄这才将杨奇文放回来。
杨奇文回来之后,一改往日作风,大肆敛财,未尝没有北狄私下向他勒索的缘故。
这样一个与北狄私下有往来的人,如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他若铁了心想害死李夜城,只怕有的是办法。
程彦心中焦急,但面前的六公主面如土色,她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去安抚六公主。
在程彦的安抚下,六公主渐渐镇定下来,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语无伦次。
程彦又给她倒上一杯茶,耐着性子温声哄道:“你别怕,慢慢说。”
六公主将茶水一饮而尽,面上不再是刚才的苍白如纸,恢复了几分血色,徐徐向程彦道:“你知道的,我素来与四哥谢诗蕴交好。”
程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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