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打退堂鼓回玉山,但看着姐姐被宁无责备后依旧隐忍,便将这心思又打消,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人考虑。
到了瑶池,她主动要求和宁无他们分开坐,然后装作一个小仙躲在最角落的地方,祈祷千万不要被熟人看见。
找了个稳妥的地方坐下后,她才发现此次参加蟠桃宴的少女特别多,而且个个都是精心打扮,像是来参加选美一般。
“姐姐是哪方洞府仙家的女儿啊?”身边一位看起来十分娇俏的少女主动搭话。
她愣了一下,见少女并不认识自己,于是模棱两可的回道:“我就是……东边的一个山上。”
“哦,你是东边的呀,我是南边的,不过姐姐你怎么穿的这么平常啊,都不打扮一下的吗?”少女问道。
玉映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精心打扮,但也是新裁的,看起来就那么平常吗?
“哦,我……我可能是随意了一点。”她尴尬的笑了笑。
少女双手托腮,精灵古怪的眨着眼睛:“我猜,姐姐应该也是和我一样吧,不想嫁人才故意不打扮的吧。”
“嫁人?”
少女回道:“咦,你还不知道吗?这次蟠桃宴可不是单纯的吃桃子,也是相亲宴呢,太子要选侧妃,冥司的宁无少君也要选侧妃,就连离恨天的那个不解风情的东薇少君也要选妃,都凑一块了。”
玉映心中一震:“太子和冥司少君都……都要选侧妃?为什么?”
少女叹了一声:“还不是因为孩子,听说太子妃情劫和天劫后身体一直没大好,强生了四个就没法再孕了,但四个对天庭来说哪里够呀,而那冥司的宁无少君,你可能还没听说吧,他的少妃竟然流产了,可见身体也是挺不好的,所以,都要再选啰。”
玉映手紧紧握在一处为姐姐感到担忧,同时因为宗延竟然会选侧妃,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她原以为宗延会和凤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第5章
被邀请的各路仙家陆续到场,熟面孔也越来越多,玉映低着头矮着肩拉过身边的一片芭蕉叶半挡着脸,生怕被人瞧见。
因为宁无是先于宗延和闵宇到场,所以早早的就被一些爱慕他的未嫁女们盯住,有事没事就在他面前晃两下,更有胆大的主动上前倒酒,丝毫没有将坐在宁无身边的玉烟放在眼里。
宁无来者不拒,惹得他忠厚正直的大哥宁钺很是不满,几次给眼神暗示让宁无不要太过,可宁无不为所动,端坐他身边的玉烟亦没有任何情绪,似乎早已习惯。
玉映将这一切瞧在眼里,虽然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连凤族的公主凤夕都不能阻止丈夫纳侧妃,毫无背景的姐姐又能怎么办。
还有那些精心打扮的少女们此刻的兴奋与殷勤,与四百年前的她何其相似,都带着自欺欺人的自信和憧憬,期待能够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看到了吧,男人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所以我才不想嫁人。”娇俏的少女嘟着嘴说道。
玉映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应该也知道四百年前那个玉映做的事吧。”少女问道。
玉映背后一阵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她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嗯了一声:“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少女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她挺倒霉的,她大闹了那么一场,又是火刑又是牢狱的,结果四百年后的今天太子殿下竟然要选侧妃,你说她亏不亏,如果她再等一等,还不是可以做太子的女人。”
玉映难过的笑了笑:“是啊,她付出了那么多,遭受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或许,这就是命吧。”
随着一阵仙乐响起,西王母和天帝天后终于出现,走在他们身后的是宗延和凤夕以及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
不同于众仙人的衣袂飘飘,男子仅一身简洁的墨衣,面容如远山之雪,纯净中又透着孤傲,让人不敢接近,虽是默默的走在人群中,却叫人一眼就被吸引过去。
因为重量人物的到来,仙家们纷纷跪下唱祝,玉映也跟着跪下,再见宗延,她虽不似以前那样心如针扎,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闷疼。
行礼完毕后,众人坐回原位,仙侍们端出美酒佳肴,仙娥们翩翩起舞,气氛又热闹起来。
“原来东薇少君长得这么好看啊,谁乱传谣说他丑的不能见人。”娇俏少女愤愤不平的说道。
玉映回过神:“东薇少君也来了?”
少女指了指墨衣男子:“他就是啊。”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东薇少君很少露真容吗?”
少女回道:“这用脚指头也猜得到嘛,能和王母天帝天后走一块的年轻一辈又从未见过的,除了他还有谁。”
玉映这才细看向闵序,只见他安安静静却又兴致缺缺的坐在那里,显然是并不想参加这热闹的宴席的,可这天底下,多少人想来却难如登天,这就是权势差距吧。
他毕竟是第一次以全面目示人,所以宴席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研究着、解读着,尤其是那些美丽的少女,眼神更是热烈又期待,毕竟宗延和宁无选的都是侧妃,而闵序选的可是正妃,再加上他的容貌更胜一筹,吸引力自然也就更大。
玉映瞧了几眼后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闵序双眼轻抬,目光直直向她这边扫来,吓得她立刻低下头,奇怪,他为什么突然看向她啊,是发现她盯着他吗?不对啊,大家都在盯着看啊。
突然,体内的玉髓微微抖动,她意识到他根本不是在看她,而是感应到了玉髓的位置,玉髓的反应也是在回应这个曾拥有它三百年的主人。
心有戚戚的躲开了闵序,她又感觉到别处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转眼看去,是那高高在上曾将她垃圾一般丢出宫墙的太子宗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发现的,明明她离得这样远,还用芭蕉挡了脸。
他对她依旧是厌恶的,眼中脸上全写着不耐和不喜,甚至,他还用衣袖不着痕迹挡住身后心爱的凤夕,恐妻子也看见她这个恶毒之人。
可曾经,他也在大雨磅礴的时候,举起一只衣袖遮在她的头顶,一边抱怨这突来的骤雨,一边细心为她拭去发丝上的水珠。
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的都是欢喜,以为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从未想过也从不知道,他对她所有的举动,都是虚情假意。
宗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重新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再也忍不住,蒙了面纱矮着身体从不远处的后门跑出去。
宴会厅外便是蟠桃园,有专人看管,她自然是不敢进去的,只好在外围处找了个安静地方呆着,然后听着墙内不属于她的热闹。
正当她孤单的看着蚂蚁搬家的时候,一温柔的女孩声音在身后响起:“是玉映吗?”
她吓得身体一僵,遭了,遇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