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取舍之间(1 / 2)

大明官途 高月 1722 字 11天前

燕王朱棣关于取舍的一番话。确实在叶天明心中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月满必亏,水满必溢,叶天明也深知这个道理,君有君路,臣有臣途。如果君走了臣途将会亡国绝种。反之,臣走了君路,则就是抄家灭族,朱棣提醒他的,就是让他不要走偏了道路。

这几个月,叶天明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他是户部尚书,任职一年不到。便因为詹徽的灭门而兼任了他的职务,吏部尚书再兼左都御史,集整个大明王朝的财权、人事权和监察权于一身,身上光环之荣耀前所未有。连叶天明自己都感到很惊讶,自己究竟是哪里走通了路,仕途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但叶老太太的一句话,却把这一切都揭穿了:“若没有你女婿,你早就被那个‘沾灰’下到大狱,折磨致死了。”

叶天明蓦然醒悟了,是的,他仕途的根本转折就是从他被李维正推荐给前太子朱标后,然后又建议他保举皇太孙,正是这一步棋的压准,使他被朱元璋视为皇太孙的支持者。而获得步步高升,但今天燕王的意思却很明显了,就是说他内有重权,外有拥兵,他若不知收敛,就会和胡惟庸、詹徽一样死无丧身之地。

可又怎么个收敛法,难道要他辞掉户部尚书或者吏部尚书吗?东宫正在焦头烂额之时,怎么可能答应?难道不成,燕王是想让自己和李维正断绝翁婿关系吗?

叶天明已经是朝中一高官,他的心智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叶知府了。他立刻想通了燕王的真实用意,竟是要自己断绝与李维正的关系,而且还不是那么简单,关系是不好随便断绝的,他是要让自己和李维正翻脸,也就是让自己在朱允炆面前说李维正坏话,这样朱允炆才不会在意自己和李维正有勾结的可能了。其实说到底,就是让朱允炆和李维正翻脸。

叶天明不得不暗叹,这个燕王,时时刻刻都在使刀子,稍不留神就会栽进他的陷阱里。

其实叶天明让儿子送酒给朱棣,也是他的一种试探,他在试探朱棣能容自己,从眼下的情形来看,朱允炆不会在意自己位高权重,到是这个朱棣很在意。

叶天明不由望着夜空冷冷地笑了,“燕王殿下,你或许还不知道,你的命运就捏在我的手上。”

………………

冬天到了,十一月的辽东已被白雪皑皑覆盖,山舞银色、原驰蜡象,枝头的冰挂晶莹剔透,原野中只有一望无尽的白色,虽是寒冷的冬天。但辽东并不乏热闹,迁移来的二十万户内地移民,用以工代赈的方式,修好了一条贯穿南北宽阔官道:官道沿东海岸边,宽一丈五,用泥夯实了,寸草不生,北到沈阳卫、南抵旅顺卫,延绵数百里,耗时整整半年才完成,沿着这条官道,有近十五万户移民都居住在它的附近,这条管道牵涉到大多数人的切身利益。它也使得数万筑路军民们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和心血,仅用八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这条幸福大道。

道路的修好给辽东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由于明军东征日本成功,至少二十年内不会有倭寇来袭,李维正便将许多原计划移民女真人地区的汉民都留在了辽东半岛,使辽东半岛的人口从原来的数千户两万余人,一下子猛增到八万户近四十万人,一座座城市出现了,大片荒地变成了农田,但靠仅农业是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口,九月返回辽东后,李维正便正式开设工厂,他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他的展,采矿、冶炼、铸造、加工、纺织、造纸、造船等等,他一方面派人暂时去朝鲜采办材料。另一方面他从二十万移民中寻找工匠,大量招募工人,仅仅两个月时间,他的一个工厂,造纸厂便顺利建成了。

先建成造纸厂,也是一个巧合。在迁来的移民中就有一家人在登州开造纸作坊,他们跑到官府申请,想重新在辽东开造纸作坊,正好让愁的辽东官员们抓个正着,用高薪聘请他们承办官方纸厂。

李维正这几个月,几乎一直在忙碌着经营辽东半岛,他在移民中招募了大批读书人进入官府为吏,办厂、办学,带领百姓开垦荒地、建设城池,扶老问寡,救济贫苦,审案断案、调解纠纷、建立秩序等等,将原本只有军队驻扎的辽东迅变成了军队和地方官府共存的局面,但有一点不容马虎,辽东没有什么知县、知府,只有各个隶属于辽东都司的巡检司,巡检司其实就是变了名的地方官府,巡检就是知县,两名巡查分别是县丞和主薄,其中还有各房书吏及巡检役员,辽东军民,无论军户民户皆归其统管,实际上李维正已经变相地在辽东废除了军户制。

十一月,辽河防卫所传来消息,朝廷的宣旨官已经抵达辽东,现正在辽河防卫所等待,李维正立刻下令用快船送宣旨官至旅顺港。

宣旨官是礼部大使,名叫钱伦,另一人是礼部副使杨致意,两人从十月便出了,走6路,过辽西走廊。跋涉了整整一个多月才抵达辽东。却又在辽河防卫所呆了十天,才终于踏上前往旅顺港的海船。

渤海海面上风平浪静,还没有结冰,白色的海鸥在头顶上盘旋,出尖利的叫声,北风正劲,一帆风将快船像箭一般向南方射去。

“致意兄,我总觉得李总兵似乎要对我们隐瞒什么,先是把我们羁绊在辽河防卫所,不让我们前来。然后又用海船送我们前往旅顺,这不就是辽东之地我们一眼都没看见吗?”钱伦忧心忡忡地凝视着海面道。

“我也有同感,在辽西走廊,无论我们问谁,都不知道辽东的情况。就仿佛辽东是被一只铁桶密封起来一样,这很是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