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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心很累 七杯酒 3124 字 9天前

沈嘉鱼不解地眨了眨眼,沈燕乐悄悄一指:“瞧见没有,他们穿的都是木屐,可踩在青石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手上的活儿也半分不耽搁,这样的规矩,怕是多年才能练成。”

他又悄声道:“我听说这处宅院才是晏家的宅邸之一,在泉州的主院才叫精美绝伦呢。”

沈嘉鱼不过是粗心,也不是傻,经他一提便瞧出种种与家中的不同来,难免也敛了神色,凝神静气跟在晏垂华身后。

晏垂华把两人送到正院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等到了地方,他冲着姐弟俩腼腆一笑:“夫人就在屋里等着你们呢,快进去吧。”

沈嘉鱼笑着道谢:“有劳表哥了。”

晏垂华瞧的愣了愣,面色更红,冲着沈燕乐撂下一句:“改日找你玩。”,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两人正准备进屋,姨母小郑氏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姐弟俩眼眶齐齐一红,短短几日的时间,不光娘亲去了,亲爹不再疼爱,连家里也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见着打小便疼爱自己的姨母自然觉着亲切,两人团团扑上去将她抱住,撒娇唤道:“姨母。”

小郑氏身后的仆妇眼里露出不敢苟同的神色,鼻翼轻轻一抽。小郑氏却又爱又怜,把外甥和外甥女搂在怀里摩挲个不住,转头打发道:“春娘,你们端上饮子和糕点便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燕乐和阿鱼说。”

春娘端上热饮和糕点就欠身下去了,等屋里人一走,小郑氏就把两个外甥搂的更紧,又摸了摸沈嘉鱼的后背,又是心疼又是愤然:“沈至修打你了?”

沈嘉鱼估摸着是晏归澜派人来传的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就打了两下,姨母,我不疼的。”

小郑氏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怎么会不疼?你从小到大哪里被人动过一个手指头,再说他也不是为了正经事罚你,借题发挥罢了!”

她想到早逝的姐姐,禁不住垂下泪来,语气却渐渐尖锐:“我当初就和姐姐说过,沈家那等胡奴人家并非良人,如今姐姐惨死,最可恨的是那姓沈的全跟没事人似的,转头就要另娶公主!”

郑家虽然落败,但两人却是正经的世家女,那份尊贵已流传千年,早已深入骨血,所以她才有此一言。

姐弟俩见她难过,怕她病上加病,忙扶着她坐下,沈嘉鱼笑道:“姨母别这样说,我也是沈家人,我身上也有胡人血脉呢,再说家里祖父还是威严明白,只是父亲…”

沈燕乐想到父亲凉薄,铁青着脸接了句:“父亲太过糊涂。”

他恨恨说完,忍不住抬头问道:“姨母,我们才回京城没几日,只把事情知道了个大概,具体的你知道吗?”

小郑氏渐渐止了泪,又用绢子揩了揩眼角,语调仍旧十分低沉,暗含恨意:“我只知道一个多月前,沈至修带着人去了城外的巫庙抓奸,而后阿姐和人通奸的消息就渐渐传了出来,阿姐抑郁成疾,沈至修生了厌弃之心,就算阿姐这回没有病故,他也打算休妻的,恰好这时候定安长公主传出要选夫婿的风声,两边就暂定下了,只等你母亲一过世,公主就会过门…”

等她来京时,长姐已经病入膏肓,却什么也没说,只流着泪嘱托她照料好两个孩子。她本来想查,但那奸夫已经被打死,所有线索被连根拔除。

沈嘉鱼以掌捶拳:“母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的!”她说着就有些坐不住了:“姨母,你派些人手车马给我们吧,我们要找祖父禀明情况,还母亲一个清白!”

小郑氏轻轻摆了摆手:“莫要意气用事,若我没记错,你们祖父现在也昏睡不醒,如何能为你们母亲主持公道?”

她心下沉郁,一旦长公主过门,必容不下这两个嫡出孩子,这位长公主可不是寻常人,品阶封赏都与亲王比肩,朝里朝外人脉广博,她若真有心下毒手,只怕防不胜防!而且上护国沈公病重,沈家业已摇摇将坠,真正是内忧外困,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上护国府,保不齐就有旁人对姐弟俩起歹心。

沈至修指望不上,她这个膝下无儿无女的第三任继室怕也使不出力,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姐弟俩尚不知姨母已经想到这般长远,不解道:“难道任由母亲名声尽毁?”

小郑氏简单解释了几句,轻轻叹气:“你们的平安才是一等一要紧的。”

她说完略一踌躇,抬头问沈嘉鱼:“阿鱼,你觉着你三表兄怎么样?”

这问的是晏垂华,沈嘉鱼表情莫名,还是老老实实地道:“看着挺实在的。”

小郑氏面露思索,要是阿鱼能嫁入晏家,姐弟俩和她就都有靠山了。既然要谈婚论嫁,她自然想给疼爱的外甥女最好的,可她也有自知之明,朝中诸侯并起,群藩林立,晏家势头本就极盛,在晏归澜手下更是所向披靡,他既是宗子,出身尊贵,本身又才干卓绝,这样的人物,自家侄女必然抓不住,再者晏家长辈也看不上沈家门楣。

与其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不若退而求其次,再说三郎的品貌也算俊杰了。她暗暗盘算如何给两人制造机会,却没把心思道出来,只温和笑道:“那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好好处着。”

沈嘉鱼听话地答应了。

小郑氏见两人精神不济,忙道:“你们先吃些垫补,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命人摆了宴给你们接风。”

姐弟俩跟亲姨母自然没什么可客气的,闻言面露倦容地点了点头,沈燕乐还是强撑着眼皮问道:“姨母,我们住在这里不会叨扰晏家长辈吧?”

小郑氏表情有些古怪,忍不住笑出声:“这个你们放心,我们老夫人最是仁善,好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姐表妹来小住她也答允了,你们是正经亲戚,如何住不得?”

沈燕乐这才放心,小郑氏忙不迭让仆妇把两人早就引至收拾好的院子,走到半路却瞧见晏归澜迎面走来,他低声跟身后门客吩咐着什么,姐弟俩正想停下行礼,忽的瞥见不远处却站了三四个女郎,一忽儿掉个帕子到晏归澜面前,一忽儿又甩个香囊到他脚边,真称得上花样百出。

晏归澜恍若未觉,一脚踏过帕子就走了,直到远远瞧见沈嘉鱼,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光一敛,眉梢微挑。

沈嘉鱼一边见礼,一边估摸着,这些应该就是那些过来小住的表姐表妹。瞧这些女郎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样子,晏老大这人也很风流吗,既然大家半斤八两,他凭啥老来挤兑她!猪笑乌鸦黑!

晏归澜见她行礼行的神不守舍,冷不丁问道:“表妹在想什么?”

沈嘉鱼带了几分揶揄,脱口便啧啧:“表兄很是风流啊…”

晏归澜一瞬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眼睛微眯,瞧了那些女郎一眼,神色莫名变的温柔缱绻,他伸手帮她别开一缕散乱鬓发:“早同你解释过许多次了,那些女郎是家中长辈留住的,我与她们并无干系。”

面前的郎君俊美神飞,长衣带雪,眼底似叙千言万语。沈嘉鱼还没反应过来,仍在傻乐,砸了下嘴才觉得不对,皱着小脸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解释过了?不对,关我什么事啊!!”

然而这话说之晚矣,不远处站着的女郎们,目光像利箭一样向她‘嗖嗖’射来。

沈嘉鱼:“…”

第5章

晏归澜是猪笑乌鸦黑,不过沈嘉鱼忘记了,就算他是猪,也是只会下套的猪!

沈嘉鱼被几位女郎瞪的后背一凉,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脸色一垮:“晏世子,休要胡言!”

晏归澜低头一瞧,见她气的鼻尖微耸,粉嫩薄软的唇瓣轻轻抿着,煞为可爱,她这个样子,倒让他想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了。

他一向是个恣意之人,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伸手拨弄着她微微曲卷的鬓发,双眸含情,勾魂撩人:“表妹勿恼…”

他把那绒长的头发在指尖绕了几圈,又悠悠松开:“表妹若是不喜她们,我这就命人把她们送走。”

这话就更让人误会了,那些女郎们恨不得扑上来生吃了这个狐媚子!

沈嘉鱼脸色更黑,她学过些功夫,抬手就想按照擒拿的技法捏开他的手,不料他却先一步松开手,幽幽一叹:“表妹果然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