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百年柔情】
地下水渠里的气味倒是比上次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时候要好闻得多了。
大概是因为刚过完一个夏天之后,皇宫里已经将水渠清理过一次。
当陈道临在这地下水渠潜行了许久,当他终於从另外的一头钻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冒出水面,而是潜在水下,先是张开了精神力对周围进行的探查。
确定了水渠旁的岸上没有人,陈道临才缓缓从水中冒了出来。
他飞快的脱去了身上的那一身特制的密封皮衣,将满是臭气的皮衣收进了储物戒指,又拿出了一瓶药剂来喷在身上。
这是一种专门祛除和吸收气味的药剂,喷完之后,陈道临嗅了嗅自己的手臂和腋下,确定了再也没有那下水道可怕的气味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皇宫之中的护卫力量已经被抽调了大半,基本上所有的精锐,这个时候都集中去了光明神殿外围了。
陈道临钻入了一个树丛里,先是侧耳听了听,远处皇宫的广场之外,一个礼炮的点放地点,依然还有如闷雷一般轰鸣的礼炮声传来。
陈道临看了看天色,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
现在这个时候,希洛应该正在教会的大教堂里,进行他的婚礼仪式吧?
那位罗林家的吉尔小姐,也算是得偿所愿,终於成为了这个世界上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陈道临不由得有些心中古怪,忽然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吉尔的时候,吉尔带着深深的恨意,面对自己……
“唉,好好的,我想这些事情做什么。”
陈道临撇撇嘴。
他在树丛里躲藏了会儿,然后身子小心翼翼的没入了地下。
土行术施展开来,他甚至不需要用什么隐身术,就身体直接在地下穿梭。只要辨明了方向就好。
大白天的,皇宫里虽然守卫力量被抽调大半,但毕竟还是有些巡逻的御林军,以及宫廷仆人会来往走动。
这些人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他们的脚下,地面之下,有一个人正在飞快的穿梭。
陈道临连续用了几次土行术,每一次从地面冒出来的之后,都只是为了辨明方向和确定路径。
就这么无惊无险的,他已经深入了皇宫深处。
这里是一片花圃。
如今深秋季节,花圃之中自然一片凋谢萧索之色,陈道临身形敏捷,冒出地面之后,飞身就窜到了一棵树后。
花圃旁是一片房子,这是一条走廊,一片房屋已经被隔成了一间一间。
陈道临暗暗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方向——在皇宫之中,其实要辨认方向非常简单。
因为皇宫之中,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参照物:那座白塔。
白塔是在皇宫的正中央,任何之后,只要根据天上太阳的方位,再参照那远处高耸的白塔的位置,就可以大体的判断出自己所在皇宫中的大概位置了。
陈道临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这里是一片皇宫之中专门划出来,给宫廷仆从,宫廷女官等人居住的场所。
眼前这条走廊后的一片房子,从房屋的大小规模看来,应该就是某一个身份比较高的女官才有资格居住的。而且周围的花圃呈现出一个“回”字形,仿佛天然的就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院落的构造。
也只有颇有身份的宫廷女官才有资格住这种地方吧。
陈道临侧耳听了听动静,过了半天,确定了没有人经过,才身子从大树后闪出。
飞身来到了这片房屋前,在中间的一扇门前站住。
看了看面前这房门上的锁,陈道临笑了笑,对着这锁吹了口气。
锁头自动松开,陈道临倒是愣了一下。
这锁头松开之后,可以看见上面斑斑铁锈,都已经腐蚀烂掉了小半。
很显然,这房间也不知道被锁了多少日子了。
陈道临闪身进了房间里,随手把门关上。
这里明显是一个很大的套房。
外面一间是客厅,摆放了几张桌椅。
陈道临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房屋里充满了一股子浓烈的腐败发霉的味道,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通风换气了。
地上和桌面上椅子上,厚厚的一层灰。
伸手一沾,这灰尘居然有一指那么厚!
“太可怕了。”陈道临叹了口气:“皇宫里居然有这么脏的地方?”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皇宫之中,居然也有这等地方?难道那些平日了负责打扫的宫廷仆从,都是偷懒吃干饭的吗?
客厅之中就这么几把破旧的桌椅,那木头都已经几乎烂掉了大半。
陈道临走过去,只轻轻摸了摸那椅扶手,就听见一声闷响,一条椅腿就断了,哗啦一下整张椅子垮在了地上。
陈道临苦笑,这椅子到底有多少年头了?
这地方怎么好像有年头没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他摇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心中的记忆,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
穿过客厅,来到了里面的房间。
这很显然是一件女人的卧室。
或者说……这里,曾经是属於一个女人的卧室。
房间还算宽敞,一张单人床放在最里面,床架上空荡荡的。只是从那床架的造型,大概可以判断出几分阴柔秀气的味道。
墙角,一张立式的梳妆镜,静静的立在那儿,那铜质的镜子已经锈迹斑斑,绿色的铜锈,几乎蔓延了大半的镜子。
周围两面墙壁,却是高大的书架。
很显然,这里曾经的主人是一个博学爱书之人。
这两边高大的书架,虽然此刻已经是空荡荡的,但是可以想象,这里曾经摆满了书籍吧……
窗前,一张书桌静静的放在那儿。
桌上的灰尘很厚很厚。
陈道临走到书桌旁,却忽然眼神一动。
这书桌上,只剩下了一件东西。
陈道临小心翼翼的将这件满是灰尘的东西捡了起来。
“风铃?”
是的,这正是一串风铃。
或者说……它,曾经是一串风铃。
遍体绿色的铜锈,已经让它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中间的铃铛已经锈死,只怕再怎么摇,也不会再发出声音。
原本穿着铃铛的绳索,大概原本是红色的绳子吧,却已经烂成了几截,捏在手里,手指稍微一撮,就化作了粉末。
陈道临看着这串风铃,忽然心中泛出了一丝淡淡的叹息。
看着这张桌子上的灰尘,他忽然伸出手来,凌空在桌面上轻轻一拂。
桌上的灰尘,立刻就被无声无息的扫去了一大片,露出了灰尘下本来的桌面。
那木质的桌面上,却细细的刻着一些有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