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净空作为过来人,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给她提个醒:「不过你要偷偷地带,不能被夫子发现,不然,夫子可能会没收你的鸟。」
小郡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因为她够怪,小净空决定今天还是不抓坏她的小揪揪了,小净空继续提醒:「还有,要是我不在,那些臭男孩子再来欺负你,你可以凶一点。」
小郡主果断摇头:「我不能凶他们,我不可以欺负小辈。」
欺负明郡王不算,那只隔了一辈,加上明郡王也不是幼崽,这些小同窗的年龄与她的那些小侄孙们差不多大。
她作为奶奶辈的人,要有大长辈的风度,要懂得爱幼。
四岁的小郡主奶奶如是想。
……
凌波书院的神童班每十日休沐一次,休沐前一天往往只上半天,今天小郡主赶了巧。
国君下朝后便微服出行来凌波书院等小郡主了,这是小郡主要求的,不然她不来上课。
国君坐的是两匹马的马车,下人也只带了两个,一个是大内总管张德全,另一个是车夫。
马车挺的位置也很低调,在凌波书院斜对面的一条拥堵的小巷子里,前后都停着不少马车,只不过这会儿天气闷热,其余马车上的人都出去找位置乘凉了。
四周倒还算安静。
国君来得早了些,已等了一个时辰。
折子都批了不少。
张德全见四周没人,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挂了起来,拿起小蒲扇轻轻地为国君打扇。
饶是如此,国君依旧汗流浃背,领子都湿透了。
张德全也热得够呛,明明隔壁就是茶馆,奈何国君他不去。
张德全不由地回忆起往事来。
国君上一次这麽不畏寒暑地接送一个孩子是何时?貌似是太女小时候。
说起来,太女也曾是神童班的学生,只不过,太女是凭本事考进去的。
太女的体内虽流着轩辕家的战神血脉,但同时也继承了国君的睿智,她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聪颖的一个。
撇开她的嫡出身份与强大母族不谈,张德全确实认为她有治国之才,是最适合储君的人选。
可惜了。
「你在想什麽?」国君批阅着奏折,彷佛漫不经心地一问。
「啊。」张德全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出神,打扇的速度慢下来了。
在国君面前撒谎是没好果子吃的,只有傻子才会拿别人当傻子。
张德全如是道:「奴才一时恍惚,记起太女也曾在凌波书院上过学。」
话音刚落,张德全就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怎麽说话的?
太女早已被废,不可再这麽称呼她了。
但国君似乎没意识到张德全称呼上的忌讳,他将批阅完的奏折放到右手边的一摞圣旨上,又从左手边拿了个新的打开,问道:「外头都是怎麽说的?」
张德全问道:「陛下是指何事?」
国君淡道:「上官燕回来的事。」
太女被废为庶人,的确该直呼其名,但为什麽我听着怪怪的?
张德全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议论颇多。」
国君:「说。」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不要有所遮掩了,毕竟国君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张德全道:「有说上官燕是回来接受调查的,皇陵的案子一日不水落石出,她便一日不得离开盛都;也有说陛下是借此机会将上官燕接回宫来保护的,等刺客伏法了才会将她遣返皇陵。」
国君批着折子,道:「还有?」
张德全道:「还有说……您这麽多年都不杀上官燕,是因为您心里舍不下她……」
国君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
您怎麽知道我还没说完的?
所以,真的不要试图在国君面前耍心思,试过的人都死了。
张德全能活到现在绝对是因为他是最老实的那个。
张德全道:「轩辕家出了那麽大的事,您竟然也没废后,只是将皇后打入冷宫。另外,皇后去世多年,您一直没再立后,有人揣测,您对轩辕皇后余情未了,指不定哪日就看在她的份儿上……将废太女赦免了。」
如果赦免了,以国君未曾立新后的情况来看,上官燕就算不是太女也依旧是国君唯一的嫡出血脉。
这身份要说不尊贵是假的。
国君的表情很平静,彷佛他听到的只是别人家的事:「都是哪些人说的?」
张德全如是道:「多了,各大王爷府上,六部官员,后宫嫔妃,都在说。」
国君似乎并不意外:「太子府的人没说?」
张德全说道:「太子身边的人一贯谨慎,未曾听到任何不利上官燕的言论。」
国君淡淡地哼了哼:「他就是太谨慎了些,明明最想要上官燕出事的人就是他。」
张德全脸色一变:「陛下!」
国君道:「朕没说太子一定就是凶手,但太子的暗卫又的确在宫里打伤了上官燕,你怎麽看?」
张德全诚惶诚恐地说道:「奴才不敢妄议。」
国君冷笑,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张德全捏了把冷汗。
不怕国君不告诉你,就怕他什麽都告诉你,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就在他以为国君会接着问他「你觉得上官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时,国君忽然话锋一转:「还没上官庆的消息吗?」
上官庆,上官燕的骨肉,只比明郡王大了半月,成功抢走皇长孙的位置。
张德全道:「没呢,听皇陵过来的小宫女说,长孙殿下游山玩水,没个半年是不回来的。」
国君没再说话。
国君是很疼那个孩子的,虽然那孩子体内也流着轩辕家的血,可那孩子身体羸弱,国师大人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这样一个注定会早逝的皇孙是无法成为轩辕家的傀儡的,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国君待上官庆反倒比待其余孩子真心。
当初幼年上官庆要跟着太女去皇陵,国君发了好大的火。
国君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