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原因很简单,士载公当世名将,本次新都战役,我家兄长在兵力多出一倍。而且我军养精蓄锐,士载公之军队连场恶战,体力不支的情况下都打得极为艰难……我家兄长坦承,若是双方兵力相等,他对上士载公无法战而胜之。所以,若士载公不降,则必须将其斩首!”
“你!”司马昭听完简单的解释后第一次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可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刚才淡然的表情:“哼,如无双所言,那你们放回来的诸如卫伯玉、夏侯咸等人,都是土鸡瓦狗吗?既然如此,我要这些废物干什么?”
“呵呵呵,晋王殿下,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家兄长自是认为这些人在战场上不是威胁,但到了晋王殿下麾下,这些人未必不能成为良将啊。”
“哼,伶牙俐齿。老夫再来问你,钟士季何在?老夫可记得,他可不是以军略见长。”
“钟士季啊,此人最擅使用阴谋诡计,我家兄长可不敢用他。我家兄长说,这个世上,只有晋王敢用他而不担心被反噬。但可惜的是,钟士季这一次败得这么惨,不敢回到晋王身边,所以我家兄长只好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去了东吴。”
“……”司马昭这会已经懒得生气了,只是轻轻的长叹了一声:“关子丰,果然是位人杰。”
说完这句话,司马昭又躺在软椅上开始假寐了。
贾充于是开口道:“这些人我们全都接了。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嗯,贵国陇西军团的牵弘牵仲远、王颀王孔硕两位太守以及陇西军护军田续田子连已经归降我军。所以,这三位的家眷,我们希望贵方替我们送到兴势交接。另外,我国大将军姜维的母亲,已经快要九十岁了,这时日也不多了。所以希望贵国能够将其送到我国,由其子为之尽孝。”
“什么?连子连也……”听到以前同在大将军府里的同事田续居然投降了,贾充也轻轻的发出一声惊叹。但他很快看到司马昭一点表示也没有。于是对着简单点了点头:“可”。
“善,如此,本使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哪。未知晋王殿下还有什么要示下的?”
双方根本没有去争吵,也没有去问那十几万士兵民夫的问题。因为这些东西没有意义。过于纠结这些东西,那才是对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这群人的侮辱。
“贵使可通医术?”
“呃,殿下您说什么?”
“呵呵呵,如尔等所见,老夫命不久矣。而今日之局,即便你们是外臣,相信也看得很明白,老夫归天之日,就是安世代魏之时。”
听到司马昭说出如此露骨的话,简单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不少冷汗,他微微一俯身:“晋王有何要求?单一定尽力做到。”
“你是做不到的。回去给你们的关子丰说一声,十年!老夫要他一个承诺,十年之内不得再次进犯。如若不然,老夫拼着举国反对,也要在今年之内二次伐蜀!”
“既然晋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把话敞开了说。我家兄长即将在鄙国以大司马的身份开府,录尚书事。以我家兄长行事的风格而言,鄙国内政没有处置好之前,绝不会兴兵北伐。所以,单在这里就可以替我家兄长许下这个承诺!”
“善,如此,此间事了。贵使请早日回去吧。”
“叨扰晋王许久了,真是过意不去,我等告退。”
简单等人退下了,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炎终于开了口:“父王,为何您刚才?”
“你是说为父为什么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么?哎,公闾,你来教他!”
“喏!世子啊,这关子丰是人杰啊。文武双优就不去说他了。关键是此子在立下如此挽天将顷的不世之功时,脑袋仍然很清醒,对自己的实力看得很明白。他杀士载,放逐士季,都是在有自知之明下的体现。这样的人,现在还未彻底把控西蜀国政就已经如此可怕了,将来若是……”
“安世啊,你听明白了?这关子丰,在为父去后,就是你一生之大敌!本来这样的敌人,最好是扼杀于萌芽之中,可惜……我军先是彻底大败,国家军力少了三分之一。我们又强行称王,恶了诸多世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抚军民,勾连世家,稳定局势……为父去世之后,你必会代魏。那时候很有可能有不少幸进之人怂恿你伐蜀雪耻,以正禅代之名。可你千万不要如此……五年,至少五年,我们才能从这次失败中缓过劲来。如果你一代魏就去伐蜀,可能社稷不稳!”
“父亲的身体,终究会大好的。”说了一通自己都不信的话后,司马炎忧心忡忡的问道:“我们需要休养生息五年,可是蜀贼也一样能修养五年啊。而且,父亲您刚才说的是十年?”
“蠢!条约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至于休养生息,我方占据中原,人口是其五倍以上。同样的修养五年,谁恢复得更快?那时候如果关子丰不来入寇最好。我们毕竟是大国,修养的时间越长,两国国力的差距自然就会更大。而若是关子丰入寇,我们只需要扼守险要,防其深入即可。安世,你要记住,关子丰此人虽然即将成为西蜀的权臣,但他的身边也充满了敌人。我们时间拖得越久,关子丰被自己人干掉的可能就越大!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就是我们再次伐蜀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