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说的也许是至理名言，自古以来，哪一代的帝王不是卸磨杀驴？荒淫暴虐的帝王自不必说，开明如唐宗宋祖明太祖等等，无不是如此，唐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弑兄图嫂，逼老子退位，宋太祖坑了老柴家，明太祖炮打庆功楼，这些卸磨杀驴的活儿简直都做绝了，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大概就是帝王之道吧。

先别说别人的长短，他李自成刚刚在北京做了一天的皇帝，卸磨杀驴之事也做了。

李自成的农民军之所以能够攻下北京，逼死了崇祯帝，无疑依靠的是广大的老百姓。

攻下北京之后，刚开始的几天，秩序井然，但接下来便开始拿老百姓开刀了。拷官助饷，烧杀抢掠，奸**女，临败出北京的时候还放了一把火，火烧紫禁城。

因此李自成说的虽然是至理名言，却说服不了眼前的妻子高桂英。

高桂英一脸的茫然，“王爷说的也许有理，但恕桂英不能从命，当初我们为什么要造反？那是因为朝廷腐败，民不聊生。我们为什么要建立大顺？那是因为觉得大明朝气数已尽，天灾人祸，千疮百孔，内忧外患，国将不国。而现在呢，弘光帝不只是对我们恩同再造，把鞑子赶出了中原，励精图治，天下归心，大明已经开始复兴了，请恕桂英之言，大西长久不了，大顺至多也是一场梦。”

“住口！”李自成真的火了，“你还是不是我李自成的妻子，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莫非你都忘了不成？”

“桂英从不敢忘。”

“那你为何要为昏君歌功颂德，莫非昏君宠幸你啦？”

李自成没有忘记，他奉旨造反的时候，大太监李国辅提前来过，临走的时候，把朱由崧的原话带给了他。含蓄地警告他，如果胆敢假戏真唱，朱由崧将不会放过他的女人。

“为了保全王爷，在外人面前至多逢场作戏，掩人耳目，桂英为王爷守身如玉，却引起如此猜忌，唯有以死证明清白。”

高桂英说着，银牙一咬，把宝剑又横在了脖子上。

李自成慌了，“夫人且慢，自成一时失口，夫人万不可意气用事，自寻短见，赶紧随我走吧，你留在这里至多是个王爷夫人，迟早会还为昏君所害，跟着我还是大顺的正宫皇后。”

高桂英的眼泪下来了，“桂英的确想随王爷走，但是桂英不能。桂英身为明臣，死为明鬼。陛下为了救小女殚精竭虑，我们这么做会骂名千载的，忘恩负义，朝秦暮楚，出尔反尔，人所不齿，纵算是王爷大业有成，将来我们的大顺何以立国？我们夫妇何以服众？”

“这至多是曲线救国，怎么能是忘恩负义？实话告诉你吧，你还在对昏君忠勇，他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自成一看死说活说高桂英就是不跟自己走，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打算断绝他的念想。

“此话怎讲？”高桂英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