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朝堂上的事情你应该听到了吧?”
“什么事?”
季茜儿语气低了下来,“秦弼已经退下来了,上面的意思是不让他回到江宁!”
王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凑到唇边,沉吟片刻,说到:“要我去?”
季茜儿点了点头,“嗯……楼里最近出了不少事,抽不出人手。”
王凝无奈,“早知道就不与你们联系了!”
“谁让你记挂着人家的妻子!”季茜儿满脸的讽刺与讥笑。
王凝被戳到痛处,目色微沉,随即暗淡下去,“毕竟是她……”
季茜儿见状,话锋一转,回了正题,“秦弼眼下已经到了杭州。”
“既然要回江宁,怎的到了杭州?”王凝问到。
“这很重要?”
王凝饮了一口茶,把玩着不知被多少碰触过的茶杯,随意道,“没,随便问问……真后悔上了贼船!”
“嘿,你若办好了事情,我这香塌你也是可以躺的。”
王凝看着她眼中的玩味,笑到:“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况且我了……”定定的看着季茜儿一会,王凝失落的说到:“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季茜儿啐了一声,不再说话。
繁华处,琴音再起,多了种相思,多了种凄苦别离。
王凝一整日都是在季茜儿闺房里过了,倒惹出了不少闲话来,事后听闻不少人打听他的下落,只是他在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往杭州的官道,对这些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杀人这种事,王凝是习惯了的,至于官府的人,往日也并非没有杀过,只是眼下这位秦弼,不久前还是当朝宰相的人,平日里听得百姓的称道,他并觉得杀一个这样的人有些为难。
新朝眼下的状况,秦弼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死一个就少一个。
当然接了这个任务,最终若下不去手,那他只好杀死自己了。
况且秦弼,或许并不如百姓传颂那么好。
姑且去杀了看看!
根据得到的线报,秦弼回乡途中染了病,眼下正在杭州休养,估摸着时间足够,王凝也就不着急赶路。
数日之后,距离杭州不远的一处荒废驿站,借着夜色涌入了一群人。
风吹打着破败的木窗,蜘蛛网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来人个个身着黑衣,头戴铜制面具,腰间挂一把黑色唐刀。
人群涌入,满落灰尘的的屋子里已经有人在等。
那人身着黑衣,罩着银制面具。
众人见到那位,纷纷跪到地上,当先一人恭敬道:“江山楼杭州分楼恭迎大人。”
银面人示意众人起来,目光落在汇报的人身上,“详情说与我知。”
……
时间到了淳元七年的四月中旬,雨水已经频繁起来,杭州往江宁的水路因此而变得危险,四月十六这日,杭州码头停泊了许久的大船终于还是起锚了。
这是一艘商船,沿着运河大抵是要一直往北去的。
王凝站在甲板上,看着灰蒙蒙的江面,余光里那位老人正一脸和煦的与人说着话。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儒雅,平常的老人。
转过身,看了眼渐行渐远的杭州城,王凝一声长叹,一口饮下手里的酒,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床上摸出一个包裹,打了开来,里面是一身夜行衣,一块银质面具,王凝手指轻触着眼前的一切,那股熟悉的感觉渐渐回来。
放在床头撤去了伪装的长刀,泛着寒光。
无尽的鲜血到底只是让它越发森冷,未曾使它妖艳。
三日后,清晨的吵闹声将王凝吵醒,他起身到了甲板上,发现船停在了江面上,浓雾掩盖了一切,杀机却越发清晰了。
王凝回了住处,换上了衣服,罩上面具,提着刀走了出去。
骚乱也在这一刻开始了,随着一声声惊呼,数道黑影在浓雾里显出了凶狠的痕迹。
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