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喘了几口大气,说到:“爹,我真觉得你没个王爷的样子。”
“嘿,你爹我就这德性。”
“我去年进京,见了三叔。”周允骤然开了口,低着头回忆着去年见面的事。因此没能看到父亲眼中乍一出现的神色。
“老三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着很有威严。”周允抬头看了过去,一脸后怕的说道:“他一瞪眼我就打哆嗦,就跟姐姐瞪我一样。”
周镛笑了笑,与往常有些不一样,站起身来:“先皇走了,现在就剩下爹与你三叔,过几日,你去凉州看看他,带上府库里那株人参。”
周允乍一听老爹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话,很是不习惯,奇怪的看了周镛一眼,疑惑道:“爹,您怎么了?”
周镛背过身去,道:“没事。”
“哦……可是我也没时间去凉州啊!”小孩子到底不怎么会察言观色,心思变得也快。
周镛转过身来,嘿然一声:“其实京里几天前就已经来了旨意,传你进京了。”
“啊?”周允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堂兄刚刚登基,不去忙事情,怎么管起我来了。”
周镛道:“官家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如今二十多岁没有一个子嗣……”顿了顿,周镛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再说下去,转而道,“周恒年纪跟你差不多,你进京是陪他读书的。”
“哦。”周允低头想了想,“那么周恒也要一起吧?”
周镛点了点头:“当然,不然你怎么去见你三叔?”
“嘿,那我就去……爹你是不知道,周治好弱,又太规矩,一点都不好玩。”
周镛笑了笑,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周允兴冲冲跑了出去,大抵是要跟周霈分享这个好消息。
片刻后先前离去的管家阿贵走进屋里,周镛骤然道:“阿贵,你说本王做这一切到底对不对呢?”
阿贵愣了片刻,道:“王爷,阿贵这条命是您的。”
周镛惯常的笑着,扶起把椅子坐了下去,理了理先前打闹有些凌乱的发髻,说到:“允儿的性格,我真怕他接受不了,最近我也常想,是否就不应该这么做……你看他那样子,又或者当初就应该好好教他。”
“当年王爷也不知道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镛苦笑起来,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世事千般变化,谁又能够预料得到。似我那皇兄,稀里糊涂的就没了……”
说到这里,周镛的脸上终究露出几分深沉的悲戚来,随后又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这几日的事想必被人写了折子,这时候已经在半路上了。
不过……本王倒也不差几句问罪了。”
周镛说到这里,转了话题,问到:“苏筱妍的事到底怎么一回事?”
“属下问过四海帮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苏小姐失踪了,不知是谁下的手!”
周镛沉吟片刻,道:“最近听闻弥勒教的人有些不规矩,你去查查,是不是跟他们做的!
那苏筱妍,我还有用,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
阿贵点头应下,道:“弥勒教的事,去年大灾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收到了线报,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又偃旗息鼓了。”
“抽几个人盯着他们,这个时候还不到他们乱的时候。”
阿贵称是,遂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周镛摇了摇头,阿贵走出几步之后,又被叫住,回过身,并见周镛一脸怀疑的神色,提道:“允儿带回来那个人,你去查查。”
“……是。”
主仆各自散去,周镛又恢复了那不三不四的混账模样,吼了好几声终于叫了人进来,吩咐打扫屋子之后。他也施施然走了开,不多时已经出现在后院的花园里,赏花喂鱼。
日子往后推了两日,这一天的阳光颇为热烈,江宁城莫名的变得潮湿闷热,街上没什么人,各家店铺冷清的有些过分。
王凝终于耐不住性子,从王府为他准备的客房里逃跑了,出了王府他径直往虎头帮的总坛赶去,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着急,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王凝抬头看着那块书着“望江楼”的巨大牌匾,踏步而出,气势汹汹的杀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