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不下五千骑。”凌河说了一句,声音沙哑,也仿若是被凛冽的风沙割裂过。
唐曲颔首:“其他地方可还有什么发现?”唐曲说着,目光紧紧锁在骑兵前方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身上。
那些人都被一根绳子绑着手脚,连成一排,个个面黄肌瘦,身影佝偻,当中少有妇女,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
唐曲在边地很多年,对于这样的场面见过很多,因此即使隔得很远,肉眼并不足以看清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却能猜到,因此他的脸色才会黑得像是锅底。
“暂时没有。”凌河说了一句,“大人,是否派人往通县报信?”
唐曲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烽火台,苦笑一声:“报吧。”
凌河注意到唐曲的视线。点燃烽火台无疑是最快的传讯手法,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万万不敢点的,本来两方还有谈判的可能,暂时因为他们点了烽火台,被对方误会了去,那就是罪过了。
因此,包括唐曲在内,大家其实都很憋屈,因此只能采用派出传令兵的方式。
凌河退了去,安排传讯事宜。唐曲目光扫过城墙上这些士兵,心里叹了一声。
目光再次看向对面的军阵,那群难民开始往前推了。
唐曲心里一沉。
本质上讲,那些走在最前列的百姓都是新朝百姓,戎人每每打过来,沿途基本是毁掉一切,年轻女人被抓起来送到草原上,精壮男子大多也被送到后方做了奴隶。像眼前这种老人和孩子占据了绝大部分的难民队伍,则是戎人用来攻城的炮灰。
很快,队列已经到了射程范围之内,唐曲不用偏头看也知道士兵的余光都汇集到了他身上,他甚至听到了弓弦绷紧又松开的声音。
唐曲叹了一声,没有下令攻击。
随着难民过来,声音也越发清晰了,诸如“救命”之类的字眼开始清晰的传入守城官兵的耳朵里。
唐曲锁在官袍里的手紧握着,指节都已然发白,也许是过往的风太过急骤,他的身子都颤抖起来。
“准备……”他到底开了口。
有人试图劝什么,却又听他不容抗拒的呵斥道:“准备!”
随着是弓弦绷紧的声音。
与此同时,唐曲的声音响了起来。
“……城下的父老乡亲,你们听着,唐曲身负守土之责,无法顾忌尔等,待此战过后,唐曲若能活着,必以此身祭奠诸位乡亲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