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训期间好吃好喝的供着,又按照军队的条例按时洗衣服洗澡,弟兄们都变得讲卫生起来,现在突然被扔到这又臭又脏的焖罐车厢内,顿时感觉到极度的不适应。
“你就省省吧,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副营长老烟枪倒满不在乎,自个儿找了一些干草靠着车厢坐下。
新兵们大多数是冬季整训时补充进部队的,现在登上火车要开赴前线去打鬼子,兴奋和担忧不一而足,老兵们则是满不在乎,战场上滚了这么多年,对生死早已经看淡,只要能够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随着哗啦一声,车厢厚重的铁门被拉上,车厢内顿时变得昏暗起来,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被铁皮大门挡住了阳光。
满载着士兵们的火车在一声长啸声里开出了火车站,而新开赴车站的部队又迅速的将车站的空隙填满。
“张医官,调度室通知咱们明天八点登车。”一名佩戴着红十字臂章的女兵向张红英禀报。
张红英经过一个冬天的强化学习培训,已经成为了一名医生助手,不再是那个只能够处理简单伤口的医护兵了,此次也是随军开赴前线。
“打听到74军的消息了吗?”张红英问。
那名女兵回答:“调度室说第74军开走了一些,明天还要一些。”
张红英望着乱糟糟的车站,并没有看到杨凌所在部队的番号,有些沮丧的拉着医药箱说:“咱们到车站招待所先住一宿吧。”
杨凌并不知道,倘若自己再慢一步就可以见到张红英,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已经在车站擦肩而过。
杨凌所在的军列速度很快,第二天早上已经离开湖北进入了河南境内,不过待在闷罐车厢内,却感觉差不多。
火车进入河南境内的时候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这里是第一战区的地盘,紧邻着战火燃烧的第五战区。
日军的陆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派出了无数的轰炸机对各处进行了狂轰滥炸,导致许多重要的城市和火车线路遭遇到了炸毁,火车不得不走走停停。
好在第一战区总部一直在派出工兵以及铁路职工抢修线路,这才让杨凌他们免于徒步开赴战场。
虽然战区总部派人抢修线路,但是杨凌他们的开进速度依然不快,火车缓慢的在河南境内爬行着,和蜗牛的速度差不多。
弟兄们在闷罐车厢内憋坏了,在一个小站停靠的时候打开车门就没在关上,这让他们终于可以一边在车厢内聊天赌钱,一边可以欣赏河南境内的风景,那些恶臭的木桶也终于可以不用了,车厢内的味道总算好了很多。
因为徐州附近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所以难逃的百姓浩浩荡荡的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铁路线向武汉防线转移,看到那些面黄肌瘦步履蹒跚的逃难百姓,弟兄们的心里都蛮不是滋味的。
部队一路走走停停,五月份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前线砀山,到站时时已经是夜晚时分,在这里他们已经能够感受到浓重的战场气氛了。
他们刚一下火车,那些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缺胳膊断腿的伤兵哀嚎着就被塞上了火车往回拉。
空气之中弥漫了浓重了火药硫磺味道,远处轰隆隆的拽光弹道不时的划破夜空,那闪耀的凛冽闪光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