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营长，是你吗？”

当王东明他们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在一破烂的枯井里突然冒出了一颗脑袋开口问。

这突然的声音吓得弟兄们够呛，纷纷的转身拉动枪栓瞄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是王东明，请问是三营的弟兄吗？”王东明很快的奔了过去，激动的问。

“王副营长，你们怎么才来啊，弟兄们，弟兄们都死了……”

得到确认后，这个浑身军服破破烂烂成布条的弟兄爬了出来，说着眼泪就像是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

“我们遇到鬼子的轰炸，来得晚了。”王东明认出了这是沈彪的副官，也没过多的解释，旋即问:“兄弟，沈营长呢？”

“我们营长受伤了，在后边藏着呢。”

这个弟兄指了指后边黑漆漆的一栋院子说。

很快，王东明就在这个破烂的只剩下三面墙的找到了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三营长沈彪和几个重伤的弟兄。

“老沈——”

看到王东明他们到来了，三营长沈彪灰败的脸上重新了有了生机，满是伤口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王东明，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兄弟……王兄弟，我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沈彪他们一个满编营的弟兄直接打光也没有等到苏北总队的主力到来，沈彪以为他们被抛弃了，但是现在看到王东明他们来了，想到阵亡的弟兄们，眼泪都出来了。

“老沈，我们路上遇到鬼子轰炸，已经无法南下，准备退回宝应，杨长官给你们发电报了，准备让你们撤退，可是你们没有回应啊，所以杨长官让我们过来接应你们。”王东明开口解释道。

“我们电台在战斗中炸坏了，派出去联系你们的人至今没有回来……早知道我就带弟兄们撤退了，可惜那么多弟兄白白的牺牲了，我对不住弟兄们啊。”沈彪也满脸，心里十分的痛苦。

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通讯极其不发达，很多部队打散后再也收拢不起来了，王东明也知道，这怪不得沈彪。

“老沈，什么都别说了，周围到处都得鬼子，将弟兄们都集合起来，咱们需要赶快转移。”王东明也知道不能耽搁，提醒说。

“对，对，让弟兄们转移。”

沈彪擦了擦眼泪，让副官去通知埋伏在废墟各处的弟兄，准备转移。

很快，还活着的十九个民兵队和三营的弟兄全部都再次集结了起来。

“其余的人呢？”看到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多个伤员，王东明开口问。

“长官，我们只有这么多弟兄了。”一个弟兄声音低沉的回答。

一个营的弟兄打得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王东明的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强忍住泪水，对着后边的弟兄挥挥手道:“带着弟兄转移！”

“王副营长，沈营长，沈营长他自杀了。”正在这时候，突然沈彪的副官从后边奔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了起来。

“什么？！”

王东明也是一愣，旋即两步并做三步奔向了后边，看到躺在木板上准备转移的沈彪周围围着几个弟兄，正慌忙着给他止血，一把刺刀沾满鲜血还在木板上。

“老沈，你这是干什么！”看到沈彪竟然要自杀，王东明也是急得跳脚。

沈彪因为失血的缘故，显得更加虚弱了，面对着急的王东明，脸上却是强挤出了笑意。

“王……王兄弟，我就不拖累你们了，这辈子杀了不少鬼子，只是到头来害死了这么多弟兄，我对不住死去的弟兄们啊……咳咳……你们走吧，让我陪着弟兄们……”沈彪都嘴里不断有血沫子涌出，声音越发的微弱。

“老沈，你糊涂啊。”看着奄奄一息的沈彪，王东明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失血过多的沈彪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周围有弟兄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