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不知不觉我们竟聊了这么久。”
徐骋正是镇守边疆的将军,他喝着杯里的浓茶,又晃了晃杯,说道:“两壶茶都被咱们喝的一干二净,困意自然是找不上咱们。”
江仲山拍腿笑了起来,道:“你这老小子,又在狭促我没拿好茶叶招待你啊?没了,没好茶叶了,都被我那女儿给霍霍干净了。”
徐骋挑起剑眉,他年过五十,从他现在黝黑的脸上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正气憨实,他和江仲山是老相识,孩子们也都互相见过,江云君是他熟悉的小辈。徐骋道:“仔细算算,你家云君都老大不小了吧。”
江仲山捋了捋须,道:“是啊,一晃眼都成大姑娘了。”
徐骋不由得起了做媒的心,道:“我手底下有几个不错的副将,不如让你见上一见?”
江仲山吹起了胡须,瞪起眼睛,道:“晚了,我这姑娘定亲了。”
徐骋惋惜不已,“是他们没福分啊,其实我这里还有个不错的男儿,是个卒长,可惜他是被发落来的,身份上就卑了些。”
江仲山皱起眉头,道:“罪臣?”
“是罪臣之子,罪不及他,所以他就参了军,他爹是崔彦里,文官,倒不曾想儿子是个会武的。”
江仲山对崔彦里这个人的名字没什么熟悉,武官与文官交涉不多,江仲山又位高权重,崔彦里原本的官职,还达不到被他熟悉的程度。
“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回军帐了。”徐骋见外面的光亮愈发的强烈,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拍了拍屁股就走了人。
江仲山指着他粗鲁的样子,道:“弟妹见你这模样,指不定有多嫌弃。”
徐骋不满道:“我婆娘贼稀罕我。”
江仲山嗤之以鼻,摆了摆手催赶着他离开。
江仲山收起羊皮地图,他扭了扭身,发出“咔咔”的关节骨头响声,副将也拱手告退,想让江仲山歇息着。
不过江仲山在见到一个小兵时,就打消了歇息的念头。
如果宋衍庭在帐中,一定会认出这个就是他在军营里认识的好友。
林维单膝跪地,向江仲山行礼,道:“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江仲山颔首,道:“宋衍庭又有什么动作了?”
“禀告将军,属下一直在秘密观察他,发现他时常会去马厩处走动,刚开始属下以为他喜马,便没有起疑心,但后来属下发现宋衍庭给马夫套近乎的时候,他会顺手喂马,不过他从来只喂第三匹和第六匹马。”
江仲山动了动眉,想到三皇子的内应不会是马夫,这个马夫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当年还是自己救下了他,如果马夫是内应的话,宋衍庭绝对不会冒险的去马厩这么多次。
“那第三匹马和第六匹马可查出有什么不妥吗?”
林维摇了摇头,“没有,和其他马匹没什么区别。”
江仲山一声冷笑,道:“继续给我盯着他!”
“是,将军!”
林维回了自己的军帐,宋衍庭正在里面闭目养神,他们两个会分在一起,自然是林维的安排。
林维故意发出响动,宋衍庭睁开了眼睛,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吵醒你了?对不住。”
宋衍庭支起身,盘着腿问道:“我刚训练完,怎么回来之后没见到你?”
林维耸了耸肩膀,道:“刚刚去那边瞧了瞧,还没见识过呢,有些好奇。”
宋衍庭上下打量着他,取笑道:“你对那边感什么兴趣,都是些低贱的女子,别脏了眼睛。”
林维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罢了,没想到宋衍庭会说这些话,他笑的敷衍,道:“你这话对我说说就行了,别去跟旁人讲。有些女子被老兵护着,你这种新兵,省得吃了亏。”
宋衍庭躺在床上,不屑地撇撇嘴:“不过就是些千人枕,万人尝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宝贝的?也就是有些老兵没见识,才会稀罕那些女子。”
林维皱起眉头,他心中对宋衍庭更是不齿,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大可不必这么尖酸刻薄,那些女子也不易,你这般看不起她们,不如衣服全自己洗了吧,别让她们脏了你的衣服。”说罢就转身收拾着自己的衣裳,准备去河边洗。
宋衍庭不以为然,嗤笑一声,要不是看在林维一直在卒长面前维护自己,这种没有出身的小兵,他才不会这么费心思的交好。
宋衍庭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来边疆有几日了,怎么仍然不见三皇子人的回应?
他愤怒地捶了一下床,然后拿起被子蒙着脸继续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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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城门口,陆纭纭终于见到了太子真人,她掀开车窗帘子小心地观察着那边的动静,这个太子比自己在梦里见到的俊多了,他与贺章之说话时,含着笑容,即便贺章之拍着他肩膀,太子的目光依旧温和,看样子二人关系确实不错。
陆纭纭收回了视线,她托着腮发着呆,好在这个太子还有良心,直到来送送人,不过你到底还要占着贺章之多久啊!这都一炷香时间了,竟然还没说完话,头疼,贺章之还挺受人欢迎啊。
太子瞧着那马车,皇宫造办处亲手给贺章之做的,想到贺章之是为了陆纭纭,太子摸着下巴道:“你有没有跟你夫人说她现在坐着的马车是,造办处做的?”
贺章之不解,“这...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蠢问题,道:“你既然为她付出,为什么不让你夫人知晓呢?”
贺章之无奈道:“太子,时辰不早了,您真的该回宫了。”
太子回手拍了拍他胸脯,语重心长道:“听孤的,准没错,不信你这次试试。做人不要太无私,这样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
贺章之眼眸一弯,笑得风轻云淡,对太子拱了拱手,直接转身就走。
他就在刚才明悟了,就是自己对太子太无私,才让太子有功夫阴阳怪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