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风不过是偶尔看一看,在殷以乔眼里,却是时时刻刻在牵挂。
做建筑这一行,无论是设计还是施工,都放不下手上的事情。
殷以乔无比了解,所以特地安排好了时间,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带着律风驱车前往鱼平大桥。
纪念医院到鱼平大桥的路途,律风并不陌生。
他每次去参加菲律宾方面的会议,都会乘车经过繁华街道,穿过低矮居民楼。
时隔一个多月,律风坐在车里眺望,仍是觉得亲切熟悉。
心里充满雀跃。
当车辆驶上鱼平大桥长长的引桥路段,律风的情绪显然变得亢奋,还有精神跟殷以乔介绍,这一段是谁负责的桥。
“许工办事沉稳,但是菲律宾的工程师不太配合,经常在改图、用材上起争执,说许工画的图不切实际,得按他的想法改。”
“但是你猜怎么着?许工有次发了火,亲自去工地按图施工,支模板、扎钢筋、打灰抹灰一气呵成,连质量员都挑不出错。这工程师才知道,我们中国来的设计,不是什么纸上谈兵的画家,都有真本事。”
律风说着就笑,“后来,工程师追着许工叫师父,想当许工的徒弟。”
中国人的师徒传统,比普通的师生关系更近一层。
拜师礼、尊师道,想做许工徒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律风高兴说着别人的事情,殷以乔安静的听。
他却在车辆轰鸣里,回忆起爷爷讲述律风的记忆。
那时候,他们不过是见过几面的表面师兄弟。
殷知礼这么多年,带过无数留学生,还是第一次告诉殷以乔,“我收了个学生。”
收学生对殷知礼的意义,就像认了律风做徒弟一样。
不用敬茶、不用随时伺候,却与其他课堂上教过的学生格外不同。
律风频频出现在c.e,出现在殷以乔的世界里。
也让这个心里只有建筑的人,腾出了一片寂寞,留给了心上人。
越靠近鱼平大桥主桥,律风的话语越少。
当这座桥梁宏伟的躯体近在眼前的时候,律风才像叹息般感慨道:“师兄,我不后悔设计这座桥,也不后悔参与它的建设。”
他们的车渐渐停下,在距离主桥不过百米的地方,感受到它的肃穆庄严。
“嗯,我知道。”
殷以乔永远知道,“能够亲自见到这座大桥建成,任何人都会感到骄傲。”
菲律宾炎热海风,卷起了湿热的气息。
宽阔的鱼平大桥,安静矗立的模样,正如等待检阅的士兵般挺括凛然。
银白色的桥面,与椰树似的路灯,成为了海岸线全新的风景。
不会有人记得,牢固稳定的钢铁桥梁之下,满是脚印深陷的淤泥,长达百年的举步维艰。
桥梁尚未通行,他们停下车,步行在宽敞空荡的新桥上。
律风的伤口仍旧会疼,但是习惯了疼痛的频率,走起路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再过一周时间,鱼平大桥就会成为岛屿之间主干道,承载起繁忙的航运,为复苏计划后续工程输送更多力量。
无论那些暗藏在阴影里的人,多么不希望它存在,它都如自己期望一般顺利建成。
律风恨不得在桥面奔跑,却只能微微张开双臂,惬意地感受迎面而来的海风。
“这么高兴?”殷以乔倚着栏杆笑着看他。
律风收敛不住笑容,精神奕奕地贴着师兄站在桥边。
他不能奔跑,不能大笑,却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欣赏这座美丽的桥梁。
“因为我每次站在我们自己建成的大桥上,都克制不住激动的心跳。”
律风手握白色栏杆,入手的冰凉使他浑身血液沸腾,“师兄,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成百上千的桥座,数以万计的横梁,全是我们一手设计、一手建造的。每攻克一道难题,前进的不止是工程进度,还有我们中国桥梁建设的高度、深度、广度。”
他站立的,是属于菲律宾的桥,也是属于中国人的桥。
它们诞生于海洋对面的神州大地,却可以随着中国人行走的足迹,遍布这片百废待兴的土壤。
菲律宾复苏计划的野心,需要众多基础建设的支持。
而鱼平大桥,是一切基建的标杆和基础,与中国建造的每一座桥梁、每一条道路、每一道铁轨联系在一起,激活崭新的异国脉动。
律风说到桥梁,眼睛闪闪发光。
他说:“师兄,我们在创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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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为其难算是12.11的更新了!
周六我会努力多更新的!快完结了我可以!我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