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韩秀峰拜见徐老爷!”韩秀峰定定心神,走到堂前躬身作揖。
“你便是海安巡检韩秀峰?”徐瀛不是第一次听说刚上任不久的海安巡检,只是没想到韩秀峰竟如此年轻,放下公文好奇地打量起来。
“正是下官。”
“你是怎么进城的?”徐瀛阴沉着脸问道。
“下官是守夜的兵丁用吊篮吊进城的。”韩秀峰再次拱手行礼。
吊进来的,说明在城楼上的衙役兵丁没偷懒,更没擅自开城门。
再想到公文是上午差人送出去的,离州城较近的宁乡巡检到这会儿也没来,反倒是离州城最远的海安巡检先到了,徐瀛脸色没之前那么难看了,竟转身道:“虎子,去搬把椅子来。”
“是。”
家人把椅子搬到公案边,徐瀛便指着椅子道:“韩巡检,坐下说话。”
韩秀峰没想到竟有这礼遇,急忙拱手道:“徐老爷,下官坐了一晚上船,下官还是站着吧。”
“让坐你就坐,站着怎么说话?”徐瀛脸色一正,嘴上却又说道:“虎子,上茶。”
“是!”
当值的皂班衙役感觉像是在做梦,暗想同知老爷从进城的那一刻就没给过谁好脸色,见守备营的兵丁跟名册对不上,又全是些老弱病残,不但打了同为正五品的张守备五十大板,还给张守备来了个革职待参,更别说给谁赐座上茶了。
韩秀峰不晓得这些,躬身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
徐瀛一边招呼他喝茶,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韩巡检,本官看过一份泰州呈报的公文,公文上说你一到任便召集皂隶弓兵、外委汛兵和青壮查缉私贩。如果没记错好像是正月初一夜里,私枭见事情败露,狗急跳墙,负隅顽抗。你身先士卒,率衙役汛兵和青壮与之厮杀,当场格杀私枭十余人,擒获十余人,查获私盐一百余万斤。”
韩秀峰猛然想起查缉私贩、捕拿盗贼,甚至连驻扎在扬州府各州县内的绿营都归他管,急忙道:“回徐老爷话,确有此事。”
“本官晓得此事属实,本官还亲审过你擒获的那些私枭,审完之后才交给运司衙门的。”徐瀛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嘴角边竟勾起几分笑意。不过他笑的不但很难看,甚至有些渗人。
韩秀峰心想被你欣赏可不是啥好事,连忙苦着脸道:“不怕徐老爷笑话,下官那会儿是初来乍到,不晓得私枭竟全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一收到消息便召集手下皂隶弓兵、外委署的汛兵和辖下庄镇的青壮去查缉,结果死伤惨重,现在想想仍心有余悸。”
“韩巡检无需自谦,以本官之见这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运司衙门遮遮掩掩,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也不想想本官会不会答应,你大可放心,本官已经帮你呈报上去了,立此大功朝廷一定会褒奖。”
“多谢徐老爷提携!”韩秀峰连忙起身致谢,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这本就是本官份内之事,韩巡检无需多礼。”徐瀛示意韩秀峰坐下,又饶有兴致地说:“跟你一道去查缉私盐的那几个汛兵,本官晓得他们已被抽调去了江宁,却不晓得跟你一道查缉私盐的那些青壮现在如何。”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眼前这位同知老爷打的什么主意,连忙道:“回徐老爷话,那些私枭真不好对付,不但心狠手辣,甚至敢杀官造反!下官召集去查缉私盐的青壮,死的死,伤的伤,这个年下官都没过好,净忙着抚恤善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