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容佑棠恍然大悟,他一整天沉思琢磨,还真没分神顾虑那些误会。但在庆王老部下跟前,还是应该解释一二的。
“您说得对。”容佑棠好声好气地说:“初次从军,没有经验,昨夜殿下见我疼得可怜,就亲自给擦了药油,并嘱咐来找您老人家。殿下谈起您,说了不少呢。”
陈军医立刻激动起来:“殿下记得小老?”
容佑棠恭谨道:“殿下一看随军名单便知。他说,您为西北军效力半辈子,仁心仁术。既因病而退,为何不荣养着?仍是这般辛苦劳碌。”
半生都在边塞军营渡过,沉甸甸几十年的回忆。
老大夫眼里有泪花,慨叹道:“我当年只是医帐的二等军医,擅内伤调理,但军中最需要是治筋骨刀剑伤的。没想到哇,殿下竟记得老朽!如今除朝廷俸禄外,庆王府年底也有东西送来……只恨陈某年老力衰,难以继续追随了。”
庆王麾下的人,都这样尊敬他、念着他。
“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连西北都没去过。”容佑棠忍着背脊疼痛安慰道。
老大夫见多识广,豁达提点道:“好好跟着殿下干,天南海北都去得!你放心,不管何种情况,殿下都不会亏待身边的人。”
这话细琢磨大有深意。
然而容佑棠的注意力被疼痛分去大半,并没有领悟。
当他们抵达河间省松阳镇时,已是七日后。
没有驿站,剿匪军临时征用镇上最大的客栈。夜间,指挥将官们照例商讨军情。
容佑棠心不在焉地磨墨,努力踮脚,探头去看众人围着的顺县地图。
“今夜休整养神,明早约一个时辰即可赶到顺县。”
“据报,顺县如今十室十空,百姓被迫逃难,反贼实在猖獗残暴。”
韩如海冷哼:“那万余反贼中,大半原就是顺县人士!待荡平后,少不得好好清算清算。”
“那其余小半人呢?”赵泽雍正研究顺县九峰山地形图。
韩如海头疼道:“河间省是出名的穷地方,时常发洪水、遭蝗灾,贪官污吏又屡杀不绝,导致众多人落草为寇,以劫掠为生!于鑫确实了得,他竟然把河间省的土匪都招揽起来了,全窝藏在九峰山!”
“殿下,如今顺县已是个空城,食物估计早被反贼搬上山去了,您看如何是好?”
“殿下,反贼多达万余人,咱们却只有千把兵,这仗怎么打?”
韩如海焦头烂额:“半月期限已过一半,只剩六七天了!陛下真是……若逾期未成,恐怕脑袋搬家啊。”他这话是看着庆王说的。
容佑棠自始自终不喜韩如海,总觉得那人只会抱怨、撂狠话,办法却半点没有!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庆王感受到了,第一次对他的书童说:“集思广益,不必拘束。你有什么看法?”
韩如海登时叫一声:“殿下——”那小兔儿有想法你留着床上听行不?现正在商讨军务啊!
“嗯?”赵泽雍好整以暇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