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金库钥匙给五郎。”
“主君?”
“阿爹!”
燕生的话音一落,梁成与燕秋尔的声音便同时而起。
“属下可否询问原因?”燕生这一天都未有机会与梁成谈几句正经事儿,故而昨夜宴聚上的决定梁成还尚不知晓,此时听了燕生的吩咐有些搞不清状况。此事非同小可,可不是燕生吩咐了,他就必须毫无异议地去做的。
“昨夜已决定今年的商联会由燕家操办,地点在洛阳,故而九皇子一事打算交给五郎。”
“原来如此。”这样一说,梁成便明白燕生的心意了。只是就算要让五郎君主管此事,也没必要将钥匙交出去吧?他不是也要留在常安城里吗?整日跟在五郎君的身边,五郎君转头向他要把钥匙有多难?
“梁管事,阿爹说笑呢。”燕秋尔急了,撩开床帘就要往外出。
“别出来。”燕生一转身便将人又按了回去,“你不是不信我吗?”燕生的两手撑在燕秋尔脑袋边儿,俯视着燕秋尔盛着慌张的双眼。
燕秋尔怔住。燕生的目光缱绻,看着他有坚定,有迫切,有不悦,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没有丝毫隐瞒地全部展现在燕秋尔的眼前。
梁成按松了一口气。幸而五郎君是个明事理的人,也是个善良的人,不然若是主君的这份心思被利用,那便当真是燕家之祸了。不过若五郎君不是这样的人,主君也不会倾心于他吧。瞧燕生与燕秋尔已上一下的暧、昧姿势,梁成暗笑一声,识相地退了出去。
“五郎,你叫我一声阿爹,却全然不信我?”燕生听到了梁成离开的声音,却没有理会,现在有比梁成更重要的人。
燕生一直想不通,有谁家的孩子会不依赖自己的父亲,可五郎偏生就是这样,五郎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可以为他的起居安危担心,却绝不会依赖于他,不会跟他说自己的秘密,甚至不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求助于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有拉近,可还是有一道墙挡在两人之间,一道只能由五郎去推倒的墙。别人家的儿子都会与父亲之间竖起这样一道墙?除非……除非五郎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
“我、我没有……”燕秋尔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不相信燕生吗?不,他从未怀疑过燕生,他相信燕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他相信燕生会做到他所做出的每一个承诺,他只是……他只是不会把自己交给燕生,就如同他不会将自己交给燕家一样。他了解他们,相信他们,可以接受他们的善意,也可以对他们友善,可最后的那一步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收住,不再向前。
“五郎……秋尔,我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燕生伸手轻抚燕秋尔的脸颊,微微用力,迫使燕秋尔与他对视。
“没、没有。”燕秋尔的视线再次移开。
燕生不悦地蹙眉。他不是不能等,他一直在等,等燕秋尔对他放下心防,可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何还是不行?他还要等多久?此去洛阳没有三五个月怕是回不来,这期间又会生出何种变故?燕生最怕的就是不相信、不依赖他的燕秋尔会因为什么事情轻易离开燕府。
“那为何不看着我?秋尔,你到底在瞒我什么?难道……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世?”
“我不知……”被燕生突如其来的提问吓了一跳,本就心慌意乱的燕秋尔下意识地急吼出声,想要反驳,可脱口而出的话才说到一半,燕秋尔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如此一来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已知晓身世。
“你是何时知道的?”燕生直起身子,站在床边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也跟着坐起来,苦笑一声,答道:“去年腊月阿爹……主君回府那会儿就已经知道了。”
听燕秋尔喊他主君还真是有点儿奇怪,燕生蹙眉问道:“你向我奉茶时便已知晓你我并非父子?”
燕秋尔沉默地点点头。
“那之后你从未把我当做是父亲?”燕生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雀跃。若燕秋尔从未将他当做父亲,那燕秋尔之前的种种便只是为他燕生这个人或喜或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