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关上房门,燕秋尔背倚着房门深吸一口气。
唐硕将燕秋尔的吩咐带给金豆之后,就因为担心而赶回房间门口,见燕秋尔的脸上难得露出退缩和犹豫的表情,唐硕想了想,向燕秋尔比个手势。
燕秋尔一愣,而后疑惑地跟着唐硕走向某处。
待离燕秋尔的房间远了些,唐硕开口问道:“五郎君,可有属下能做的?”
燕秋尔一愣,笑着摇了摇头,道:“在这件事情上,除了请求谅解,无计可施。”
请求谅解?唐硕认为这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主君认定之事,不会妥协和退缩。”
“我知道。”燕秋尔笑了笑,“可那是他的亲娘。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与燕生的日子还长,可燕老夫人却活不过多少时日了。”
唐硕蹙眉,道:“故而五郎君有意顺着燕老夫人的意?”
燕秋尔轻笑一声,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在这有限的日子里求得燕老夫人谅解,好让燕生的心中没有遗憾和愧疚罢了。”若不是为了燕生,他又何需在意他人想法?
唐硕默然。
的确,依着主君的个性,哪怕老夫人反对,他也不会妥协,可这势必导致母子二人之间生出嫌隙,而这嫌隙若一直不能消除,主君纵使不会表现出来,可心里总是会留下遗憾和愧疚的,毕竟那母子二人平日虽然疏远了些,可实际上感情颇为深厚。
想到这,唐硕又有几分自责。
今儿他是第一次见到主君昏倒,也是有些慌了,这才没能好好守护主君与五郎君,被老夫人撞了个正着,若是他再警惕些……
似是看出了唐硕的自责,燕秋尔抬手拍了拍唐硕的肩膀,笑道:“不是你的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儿燕老夫人总是会知道的,如今她知道得早了,我与燕生反而有更多的时间说服她。……你去燕生那边,尽量让他……晚一些去堂屋。”
“为何?”唐硕不解。若主君早些过去,不是能帮五郎君分担一下燕老夫人的怒火吗?
燕秋尔撇撇嘴,不打算多做解释,只说道:“唐管事依我说的做就是了。”
到了堂屋,燕秋尔就发现这里安静得太过诡异,就因为太过安静,燕秋尔才走到堂屋门口,就受到万众瞩目。
燕秋尔看了看怒瞪着他的燕老夫人,而后转头对燕浮生说道:“三姐重伤未愈,先回去吧。”
回去?那老太婆还在这儿呢,她怎么能回去?谁知道这老太婆之后会怎么刁难秋尔,秋尔一个男人,怎么应对?
于是燕浮生莞尔一笑,难得地与燕秋尔唱起了反调:“虽是重伤,可我这都躺了好几天了,可闷坏了,难得今儿精神不错,又有稀客临门,你还不让我透透气了?”
没想到燕浮生会这样说,燕秋尔一愣,转念一想,便知道了燕浮生的心意。
燕秋尔展颜一笑,心底的最后一丝忐忑也因燕浮生的守护而烟消云散。
燕秋尔深吸一口气,再向前两步,走到燕老夫人的正前方,突然衣摆一撩,正正经经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