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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颜脸色一沉,脑海中浮现起了各种防骗教育中的桥段。

骗子弄一套校服伪装成学生,编一段可怜的故事,乞讨要钱。再打量这学生妹,穿着过于朴素破旧,手里还拎着个编织袋,虽然长的眉清目秀,笑容也那么可爱……但妈妈说女人的容貌是表象,千万不能被表象迷惑,要深挖动机,绝对可疑。他索性摆出了生人勿进冷傲脸,压根就不理会张张。遇到这种情况,不想被纠缠就是压根不去搭腔,假装没听见。千万不能心软,否则肯定难以摆脱,入了圈套。

“许先生……”张张情急之下赶紧喊出了帅哥的姓氏,“我不是骗子或乞丐,我爷爷就住这里的icu,今天刚入院的,护士台能查询到。家里急用钱,我有个古董卖。看您是见多识广兴许能收的……”

学生妹居然喊出了他的姓氏?许多颜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走,后面那些话就听进了耳朵里。他终于是犹豫着问道:“你爷爷叫什么名字,住哪间病房?”

他其实还想问人家怎么知道了他的姓氏,不过转念又一想他这张脸辨识度很高,兴许是曾经的同学,小几年的学妹,也或者是许氏集团工作人员的家属?她认识他,他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张张流利的答出爷爷的姓名和病房房间号。

年轻护士一查,果然有这号人物,姓名房间包括入住时间都能对上:“帅哥,人家小姑娘说的信息都对。”

许多颜梗着脖子说道:“那也没法证明那个住icu的真与她有什么关系。再说就算有关系,她卖东西换钱,找正规店铺就好。拦住我干啥?”

年轻护士一想也对。虽然这帅哥穿了一身名牌,不过又不是收古董的,她好心提醒道:“小姑娘,附近有个典当行,现在可能还没关门,你要不去那边问问。”

“我刚从那边回来,他们出价太低,我没舍得卖。”张张瞬间做出了委屈模样,眼圈一红垂泪欲滴,长长睫毛忽闪忽闪的,特别可怜。

许多颜面上没说什么,心却再也硬不起来,最怕见女生哭,他索性扭头不看,双腿却不听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恳和郝景一见这场面,唯恐自家少爷吃亏,赶紧从藏身的暗处跑了出来,装成刚从外边追过来的样子。

“颜少……”秦恳一把将许多颜拽开了一米,拉到边上小声说,“那学生妹想干啥?怎么看着要哭了?”

郝景揶揄道:“不会是人家妹子要你联系方式你不肯给吧?看看,人都弄哭了。不想给那就别搭理,赶紧走啊。”

许多颜本来对古董很少涉猎,想帮学生妹又有点犹豫戒备,但是郝景不同啊,他爷爷听说是什么收藏家协会的,家里古物颇多。他眼睛一亮,抓住了郝景,一把推到身前:“这是我哥们,他懂行,你若有真古董想卖,拿给他看看?”

张张略有点警惕的打量突然出现的另外两个帅哥。这三人的衣着品味都差不多,全身高档名牌,大热天还穿长裤和长袖衬衫,一看就是出入不可能公交,走哪都有空调,富贵人家的少爷。

当然三个男生对一个女生,如果是别人或许会慌,不敢将钱财露白。

但是张张一身力气,跑步速度也不含糊,在充满摄像头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护士台旁,她还是敢将铜钱拿出来的。

郝景被当成挡箭牌,又不想卷入什么麻烦,只能嬉皮笑脸道:“小妹妹,我哥们瞎吹牛,我啥也不懂。但是,留个联系方式啥的没问题啊,以后哥哥有空带你玩啊。”

如果不是郝景长相很端正,换成个猥琐大叔这样说话,张张早就一巴掌抡过去了。可眼下她有求于人,只能继续装小白兔:“这位先生,我这里是真古董,刚才典当行的店长给看了,铜元小十珍……”

“什么?”郝景别的古钱币不太熟悉,但是爷爷天天叨念的那几种,他还是耳熟能详的。爷爷总说家里收藏的那一套小十珍,有几枚品相不是太好,将来若能遇到更好的一定淘换来。

“你那个什么小十珍是吧,拿出来看看?”

秦恳恨铁不成钢,郝景一贯耳根子软好说话,不过论起对古董的鉴赏力,肯定比他和许多颜要强一点。

许多颜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学生妹,只见她眼睛一亮破涕为笑。那双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的心有点痒,忍不住说:“小景,赶紧看看,万一是真品呢。”

那俩人迅速统一了阵线,秦恳全面溃败。

张张赶紧拿出了那枚铜元,小心翼翼举到了郝景面前,不过肯定不会让别人沾手。

郝景看了一眼,拿不定主意。毕竟上次在爷爷那里欣赏藏品的时候,也没太注意这种东西的细节。他心想这东西再贵能值多少钱,就算假货买个教训,也是救人行善。他大咧咧问道:“你这个卖多少钱?”

张张没敢再说高价,只比市价低了一点:“六万。”

六万?小小一枚铜钱居然要六万块?抢钱啊!郝景家里早年也就是普通的给人打工的中产,不像许多颜那样含着金勺出生不识人间疾苦。六万块相当于好多人一年的工资,这个概念郝景是知道的。当然,他也知道爷爷收藏的许多东西动辄成百上千万也是有的。

如果是万八千块,郝景自己的零花钱是够行善积德一次的。但六万块一次性拿出来,虽说账上有,他却不会像真富二代许少爷那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外扔。家里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何况万一这看起来稚嫩的学生妹,手里的东西是假货呢?钱损失了不算什么,怕的是丢面子。

左思右想,郝景最后还是没那种胆气,一脸心虚道:“我能先拍照,问我爷爷要不要么?毕竟我个人不是收藏爱好者。”

张张觉得可能自己价格又喊高了,将人给吓住了。不过拍照就拍照吧,典当行都让拍了。

秦恳最是会察言观色,见那学生妹一点不怵,若真是拿假货骗人钱财,肯定不是这种反应。要么人家是真货,要么是学生妹自己也不晓得这东西真伪,急着换钱了。如果真是假货,这学生妹未免太可怜了。他开始寻思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留下姓名和电话,还有银行卡号,你的铜钱,我买了。”许多颜忽然大声说了一句,颇有些一掷千金的豪气。

第7章 少爷的烦恼

秦恳这下急了,与郝景一左一右将冲动的许多颜拉到另外一边,以高大身体巧妙挡住张张的视线。

秦恳劝道:“颜少,您这是怎么了?行善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让小景先问问行情,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您答应那么快,万一东西不值钱,不就亏了?”

郝景这边赶紧打电话联系爷爷,谁料爷爷的电话一直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他这才想起爷爷上了一艘豪华游轮环球旅行呢,游轮上并不是随时都能接通电话的。于是只好说道:“我给爷爷的企鹅号留言也发照片了。爷爷在海上飘着呢,电话打不通,或许还有时差,不知道何时能回复。”

“六万块也就是一个包的钱。管它真假呢?”许多颜满不在乎,刚才刮蹭修车产生的额外支出估计比这个都多。

郝景恨铁不成钢道:“颜少啊,买个六万块的包好歹能装东西用,这铜钱若是假货,能干啥,扔着玩么?”

“有钱难买我高兴啊,扔着玩也是个玩法。”许多颜犟脾气上来了,秦恳和郝景其他都挺好,就是总拦着他花钱。乱花钱他知道是不对的,可这小姑娘的爷爷明明躺在icu,无论她卖的货是真是假,救人心切似乎都不像假的。

张张一琢磨,就猜到这三位公子哥并不是拿不出那几万块的事,人家在意的可能是怕她卖假货上当丢面子。于是她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三位先生,如果怕我卖的是赝品,我可以留下我的联系方式,让你们拍照我身份证,打欠条签字画押,东西算我抵押物,将来我借的钱还你们,赎回我的铜钱可好?钱我也不过手,你们直接交到医院,存到我爷爷在医院的账户里。他今后几天续费自动就用了,若是不需要住icu,账户的钱也能维持其他医疗。”

年轻护士暗中赞叹这小姑娘说的话,一看就是脑筋快会变通的,人家怀疑她与那位icu病患的关系,她索性就不过手钱财。至于东西真假又如何,她打欠条将来还要去赎回的。对那三位公子哥而言,几万块恐怕一顿饭钱都不够,如今能做善事不也是两全其美么?

秦恳如果是局外人,就冲学生妹讲出来的这套话,他也要站出来帮着说两句,促成好事。不过眼下他的立场是许多颜的下属,应该执行许家夫人的命令,不能让少爷与陌生女子有什么纠缠。

如果互通了姓名,还产生什么长期的抵押借贷私人关系,这事就有点说不清了。秦恳赶紧向郝景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希望郝景出面,哪怕吃亏上当,只要郝景买了铜钱,也不用什么抵押留条子,钱货当面两清,今后再无往来就是。若真遇到假货,郝景背个锅,许家不可能看他干吃哑巴亏,肯定会给补偿的,也总比让许多颜丢面子强。

郝景与秦恳从幼儿园就在一起,“眉来眼去”已久,各自的尿性都很清楚,有的时候不需要说话,就能领会对方意思。他这会儿也已经醒悟过来自己的身份,哪怕丢人也是丢自己啊。他趁着秦恳拽住了许多颜,赶紧跑去了学生妹面前,说道:“铜钱给我,哪里交费?6万块,按照你说的,我交到医院的账户。至于欠条什么的,太见外了。你的东西若是真品算我赚了,肯定不会再让你赎回的。若是假的,也当做一次善事了。”

张张并没有执着于这东西卖给谁,就是有点可惜人家是真收藏,不打算让她赎回。但是六万块数目不少了,能够维持10天icu的费用,现在就能交费到医院账户。账上有钱心里踏实,万一爷爷再有险情还需要救治,也不会因为没钱不敢动手术。她自己明天出去瞎转悠未必能卖比这更多的钱,也许最后还只能去找门口那家典当行,死当也才四万多,不划算。。

“好,谢谢这位先生了。”张张毫不犹豫,带着郝景直奔交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