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哪里回答得上来?他只能愣在那儿傻傻发呆。
荣雨眠忍笑道:“总之,给你的‘好姐妹’买些礼物,剩下的钱也给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一年一回的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需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今天这儿没你事了。”
初霁从来不会耽误精力不济的荣雨眠休息时间,不过离开前,他还是忧虑地追问了一句:“公子,请大夫的事?”
“放心,我自有计较。今晚你定会守岁,明天晚些过来即可,然后替我做一件事。”
5
满杯不予斟,重责不予任。
荣雨眠看着信笺上写得有些歪斜的十字,有那么一会儿认为这字着实拿不出手。
事实上,幼时在私塾只顾着当混世魔王的荣雨眠国学虽算不得学得好,一手书法却是练得不错,不过,为了避免晟王认出自己前后笔迹不同,他不得不改用左手写字,这导致他的墨宝完全没了真实水平,看起来连幼儿学字都不如。从来考究的荣公子自然嫌弃不已,不过很快转念想,他又何需在意晟王对自己字迹漂亮不漂亮的看法?这一问题的答案令他果断放弃再写一张的打算。他放下毛笔取起信笺,伸手交给在一旁伺候的初霁。
“初霁,你找个汤盅将这张纸条装在其中,然后送到晟王面前。你就说,这是我亲手炖的汤,名为解忧,可以消除晟王此刻心头的烦心事。”说着荣雨眠又补充道,“若晟王不愿喝汤,你就转达,我保证这汤必能消愁,如若不能我甘受重责。”论激发别人好奇心,荣雨眠相信初霁本身就有天赋,这会儿也就不再多教,倒是另一件事,需要初霁与他串供。“若晟王疑惑字迹,你便说我右手不小心摔伤,不便书写。”
初霁不明荣雨眠此举意图,但未加多问,听从吩咐地点头应声。
待初霁拿着信笺退下,荣雨眠自书桌后起身,调整到方桌边坐下。昨晚他做了一夜的梦。人家是夜长嫌梦短,他却害怕那长梦太美好。他相信自己的梦中,有一部分必然会实现——他们将侵略者赶出自己的国土,然后在这片土地上开创荣耀与辉煌新时代;可也有一部分,注定成空——他已经没有机会同父亲一起在属于自己的国家中享受自由而拥有尊严的幸福生活。他没有权力怨天尤人,也没有条件自怨自艾,可是,当午夜梦回,他同样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悲伤思念。
荣雨眠微微失神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凉茶苦涩,他却一饮而尽。
新年的第一片雪花悄然坠地时,初霁归来——他并非独自而归。
“公子,晟王殿下来看您啦!”还未进屋,初霁带着喜气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这辈子只向人施过握手礼的荣雨眠心有不甘,可终究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那个一身贵气的男人走入房间,他按着之前确认的礼节以平民身份向皇子施礼。“拜见殿下。”
华服男人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坐吧。”说着,自己已先行在方桌边坐下。
荣雨眠用眼神遣走初霁,待初霁小心关上房门后,他在华服男人对面的位置缓缓入座,不着痕迹观察初次见面但显然与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
这个人便是当今皇帝的五皇子晟王赵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