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时生气了,手里托盘重重往地上一墩:“环境气候这么恶劣又没法洗澡不彻底清洗包扎伤口的话会感染,严重了的话就会发展成坏死性筋膜炎再发展到截肢你哭都来不及!”
顾衍之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总算能理解于归为啥会晕过去了。
敢情不是被疼晕的,而是被吓晕的。
向来坦坦荡荡一派光风霁月的人,在和她单独独处的时候总有些扭扭捏捏,就比如现在,陆青时坐在她背后,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了她通红的耳朵。
顾衍之咬着唇:“要不……要不……你放这儿我自己来吧”
“为什么?”医生诧异挑眉。
“因为……”她的头越埋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嘀咕着:“我会有反应”
陆青时没听清,又凑近了些:“你大点声”
顾衍之索性咬牙闭眼,破罐子破摔了:“我会有反应”
陆青时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反应”是什么“反应”,蹭地一下烧红了脸颊,恼羞成怒:“顾衍之,你神经病啊!”
说罢扔了托盘气冲冲地掀开帘子,顾衍之赶紧把衣服拉好追了上去:“哎哎哎,我错了青时……”
最终还是没狠得下心来,在顾衍之的好说歹说下又跟着她回了帐篷。
这回人倒是老实点了,乖乖脱了衣服,露出精瘦的背部肌肉给她擦拭伤口。
有被钢筋刮破的,有被砂石蹭破的,还有绳子勒出的血痕,以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算轻。
顾衍之手里捧着一次性纸杯,把抗生素药片吞下去,热水暖和了身体,也让她鼻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微微回了一下头,陆青时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手里的棉签把嵌进皮肤里的小石子挑出来,动作小心翼翼,十分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