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静浓连忙朝台阶处看去,安仕杰急步迎上,晏兮远也情不自禁地转过了头。礼贤宴的元老们也看了过来,艳丽河山,栗家的人已经太多年没有出现在礼贤宴上了!
果然是苏眉安到了。
这位老夫人在女儿栗祺的掺扶下沿着锦毯缓缓而下,步履从容,逸态绰约。她不过是穿了一件修身合体的如意扣暗紫绸锻旗袍,却用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的仪态向现场所有人展示了旗袍应有的静、婉、淑、曼的本真气韵。
少一辈的多只在传说中听过说过这位守节半生的苏家大小姐,今日得见果然是气度非凡,虽是美人迟暮却风华犹在令人忍不住遥想她当年该是何等的风姿。
而老一辈的都有些心潮澎湃,与其说苏眉安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传说不如说是一个印记,那是旧世代的尊贵、清高和自持。当一切都被汹涌澎拜无法阻拦的新事物冲刷殆尽,依稀之间每个人仿佛都在苏大小姐的风仪中回想起了以往的峥嵘岁月。
一代棋圣封行和几位世家的老人相视淡笑,目光闪动,彼此眼中都是感慨万千。
扶着苏眉安的栗祺身上虽然有些母亲的底子却是另外一番气韵。苏眉安既雅且达,俊眉修目顾盼神飞,栗祺却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即便是故作端丽之姿也藏不住眼波中调侃万物的神气。
栗祺和吴静浓是夫人们之间两个派系的代表。栗祺八卦快活,吴静浓高雅宁正,平时谁也看不上谁。
见到栗祺这别出心裁的黑丝绒拼锦缎修身落地旗袍,高贵的调性中偏要混着些俏皮的风情,弄得一个人分外妖娆,吴静浓心里就先冷哼了一声:永远都是妖妖娇娇,不正经。
而栗祺一双美目中若有似无的眼波也同时滑过吴静浓的一身华贵,轻飘飘的笑意正无声地调侃:哎呦,用力这么猛?可别闪着腰。
吴静浓维持着娇矜而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恨恨地想着心疼儿子昏了头,怎么把栗祺这个女人给忘了。儿子要真娶了栗珞,自己岂不是要跟栗祺做亲,那日子可真没法过,这事断然要重新考量。可不经意地一看儿子,却发现安仕杰愣愣地看着栗祺的方向如醉如痴。她连忙转头,只见苏眉安和栗祺之后,一道倩影婉然而至。
她还是来了,晏兮远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他分析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恼么?气么?早就想好她若敢来就真的不再念着她,可他的心不许,狂热的跳动几乎要冲出喉咙,可他的眼睛不愿,无论怎样都再也移不开视线,一眼成痴。
她就那样站在台阶上,简单的白色落地旗袍勾勒出女人曼妙起伏的极致美态,皎如秋月,灿若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