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广陵和齐晟一起跟皇后和皇上用膳,由于手上疼痛,握拿筷子都不方便,皇后看见了,心疼得不行,说:“陵儿如此金贵之躯,怎么能干这些事情,射箭骑马之术,学了何用,陵儿只要把书读好就成了,将来治国,又不需以武治国。”
齐晟说:“母后,我也不想学了。”他的手也起了泡,便伸出来给母后看。
段皇后眼神一厉:“你怎么能和陵儿比?你必须把箭学好了,将来好保护陵儿。”言下之意,将来陵儿治国,就由来他护国了。
那一年,齐广陵六岁,他四岁。
皇上看在眼底,心里满意,觉得皇后贤淑,大度,陵儿虽是前皇后所生的,她对陵儿的疼爱,有时候超越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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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齐广陵来说,许多的往事,就像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由于母后早逝,据说,是因为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才去世的。
他出生没多久便没了母后,父皇对他也就多了一些疼爱,在立当时的段贵妃为皇后的时候,就把他交给了段皇后抚养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贤德,段皇后当然会尽心尽力的抚养他,甚至会给皇上一种错觉,让皇上以为她疼爱齐广陵胜于自己的儿子,她言语之间甚至在表明,自己根本无心让儿子争什么太子之位。
刚开始的时候,皇上的确也是这样子以为的,就连齐广陵也这样子以为,但后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看见,他就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等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段皇后的势力已渗透到宫里来了,如果下一步也让她得逞了,不管与哪一个联姻成功,那个太子之位,也只能是齐晟的了,就算他表现得满不在乎,又如何!
从一出生,段皇后就已经为他把路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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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齐广陵没有丝毫的睡意,许多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子,静静的坐在殿前,翻着手中的书。
在宫中,他的确是势单力薄,孤身一人。
想要摆脱这一切的局面,他需要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很难向他靠近。
一个早年丧母,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大皇子,谁会愿意帮助他。
猛然,他合上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这样的夜晚,宫里的人都休息了吧。
侍候在外的宫女都在打盹,连他几时走出来的都不知道。
因为势单力薄,连宫女侍候起来都不会真的尽心尽力。
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他着了一身的白衣,行在这样的夜晚,远远一看,身影有几分的飘忽,又有几分的单薄。
他一步步往外走,走到了明光殿。
这是七叔的宫殿。
要说父皇最疼爱的是谁,当然是七叔这个人了。
他是皇太后年老之时生的,生下他一年后就去逝了,之后太上皇也跟着驾崩了,七叔也就托负给了他的父皇。
这个人在宫里人人都会敬着,宠着,让着的人,是活得最简单,最快活的。
“殿下。”侍候殿外的宫女乍见他忽然过来,匆忙行了一礼。
“七叔睡了吗?”
“还没有。”
“去通报。”
“是。”
片时,宫女出来:“殿下,请。”
齐广陵走了进去,就见钟熙正坐在这儿,与钟熙一块坐的还有百里衍。
三个人正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百里衍与齐元顺便还划了几拳,两个人有点臭味相投的架式,玩得很开,倒是钟神医,一脸淡漠的坐在一旁。
看见进来的人,他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百里衍也忙跟着站了起来,行至齐广陵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失了礼数。
待两个离去,齐广陵这才走过来说:“七叔好雅兴啊!”
齐元在自己的坐椅上伸了个腰懒,坐了半天他也累了,打着哈欠问:“你小子今天玩的可快乐啊!”他跟着叶清一块出了宫,还去了什么青楼,这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齐广陵走过来自顾的坐下:“七叔是说出宫一事吗?”
他略有谦意的又说:“若知道母后会发那么大的火,我就不会让清儿姑娘带我出宫了,清儿姑娘因为我受了母后的责罚,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齐元也一肚子的火,但看他一脸内疚,有火也不好朝他发作,只说:“那丫头皮粗肉糙,挨两棍子没事的。”又郑重的说:“你若想要出宫,喊我啊,我带你去,千万别再喊丫头了。”那丫头在宫里没有势力,段皇后若是不高兴了,要打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就不一样了,他要怎么样,段皇后可管不着。
“谢谢七叔的好意,母后不喜欢我出宫,我也不想因此惹得母后不高兴。”
齐元看他一眼,瞧他一事逆来顺受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自幼与齐晟和齐广陵一块长大,三个人的感情向来是要好的。
如果非要分出一个更好的关系来,他心里肯定是与齐晟的关系更好一些。
段皇后那个人虽然有时候是挺霸道的,但对他一直不错的,也是把他当儿子一样的看待,就算有时候觉得段皇后不对,因着齐晟的关系,心还是会偏一些的。
齐广陵转了话题,也就没再说这个了。
“听齐晟说,你们这一路回来凶险重重,九死一生呢,你还要不要再跟他出去了。”
提这个齐元就来神了,双腿一盘,说:“烟雨冢嘛,等着瞧吧,过了不多久,他们就会被团灭了。”
“七叔,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要买齐晟的命?”
“想过啊……”但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啊!
齐广陵看着他说:“齐晟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了,你跟着他出入,还是小心一点的吧,要是不小心让人伤了你,父皇得多伤心啊!”
“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七叔你歇着吧。”
“……”这来去匆匆的,他话还没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