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血腥纹章的提示一连响了三次，听得所有参与者目瞪口呆，想不通怎么安达丽尔任务竟然会有三个人得到悬赏。

然而在那深深的地下墓穴五层，龙牙队的队员们却是亲眼目睹时光逆流带来的惊人效果。

安达丽尔复活，倒下，再复活，再倒下，周宜羽，老孟及艾薇三人先后完成击杀安达丽尔任务，每个人的身上都多了六百点积分，而沈奕的手上，则多出了三个紫色箱子。

不过龙牙队成员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安达丽尔死了，龙牙队受创惨重，所有成员全部重伤。此时此刻，如果沈奕要对他们下手，可以轻易击杀他们。

杀人？还是救人？

全在沈奕一念之间。

所有人一起望向沈奕，龙牙队成员更是人人紧张，仿佛是在等待死刑判决的到来。

气氛因此而凝固，几乎要令人窒息。

“沈奕！”周宜羽看看沈奕，他有些紧张。

“怎么？”沈奕看看周宜羽。

“你”周宜羽看看地上四人，再看看沈奕：“打算怎么做？”

“你希望我怎么做？”沈奕反问。

“救！”周宜羽很肯定地回答：“做人应该言而有信。”

仿佛知道周宜羽会这么回答，沈奕微微一笑，他看看艾薇：“那你呢？”

“救！我从来都不喜欢冒险者之间杀来杀去，更讨厌做人没有底线。就算这里是杀戮之地，我们也应该明白自己还是人，不是野兽！你要是不救他们，我再不当你是朋友。”她到底是女孩子，哪怕是威胁的话，也说的娇滴滴软绵绵，毫无杀伤力，只是这话语虽轻，却意味深重。

沈奕依然只是一笑，又看看老孟：“你呢？你怎么看？”

老孟耸了耸肩：“能救就救吧，不过你要真不想救，我也无所谓，你拿主意吧。”

沈奕点点点头，他用同一个问题问了三个人，答案虽相近，说法与理由却各不相同。相比之下，艾薇救人的理由最为正大光明，这说明她还未被这血腥之地的杀戮气息所熏黑，心中依然崇尚光明，而老孟则自有算盘，或许在他的心里，其实杀人比救人更好，只是碍于沈奕的看法，说话用了更加婉转的方式。而周宜羽的想法则相对实在一些：在于己无害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不做无意义的杀戮。

唯一的问题是：龙牙队真得对自己无害吗？

在己方对他们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伤亡后。

沈奕的目光在龙牙队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对方便同时紧张起来。

想了想，沈奕说道：“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

他这话一出口，龙牙队所有人心中一跳，黄天仰努力坐起，手中已经扣住了那曾经打伤老孟的投掷型暗器，李坚韧则耷拉着脑袋坐起来，眼皮拼命地上翻瞪沈奕，桑三萨不再堵着咽喉，转而去抓自己的吊魂手杖，至于鬼风，他连心都没了，没法心跳的他到是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信誉这种东西，对我也不是那么重要”沈奕继续道：“血腥都市不是商业都市，有契约在，信用的威力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小，所有这些，都不能成为我救人的理由。”

沈奕向前走了几步：“只不过，我也从无兴趣把杀人当作乐趣。对我来说，救人与杀人，其实都只不过是一种选择。做出哪种选择，取决的不是我的良心，而是这种选择所为我带来的后果。”

众人一呆，尚在思忖沈奕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黄天扬已叫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想让你出手救人，就必须付出代价，让你觉得救人比杀人更有回报？”

沈奕一笑：“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黄天仰，龙牙队已经折了，我不会傻到为了所谓的信誉而去救可能给我带来麻烦的人。信誉是一种筹码，对每个人来说价值都不同。我的信用价值不低，却也未必太高。可以肯定我绝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我的信用。所以，要想让我不杀你们，简单，签订协议不与我为敌。”

“同意！”黄天仰立刻叫道。

“那只是不杀你们的价码，要我出手救人的话，就得另外付帐。”沈奕继续道。

“你想要什么就他妈就快说！”黄天仰急不可耐的大叫。

“本次任务和我联手，听我指挥，共同完成任务，作为回报，我保证你们四个都能完成积分任务，不会被抹杀，但你们的收获也只能到此为止。杀死任务目标后所获得的所有额外奖励，你们都将无权获取。”

黄天仰倒吸一口冷气，沈奕这是要拿他们当打手用啊！

然而他还是点了点头：“赶快签协议吧，不过不是四个，是三个。”

沈奕一楞：“什么？”

黄天仰躺在地上，无力回答：“鬼风死了就在你们第一次杀死安达丽尔的时候。”

第十九章 新条件

地下墓穴五层，整整齐齐摆放着龙浩，眼镜还有鬼风三人的尸体。沈奕，周宜羽，老孟，艾薇，李坚韧，桑三萨，黄天仰七人一起站在三人尸体前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不久前还打生打死的两帮人，在这刻站到了一起为死者哀悼。

这并非惺惺作态，更不是兔死狐悲。

对血腥都市的冒险者来说，绝大部分冒险者相互间的杀戮都是一种无奈选择，仅仅是因为任务模式的需要，使他们不得不相互杀戮。因此这种杀戮看起来更象是战场上的双方士兵在争夺某个高地进行的浴血奋战，双方士兵之间未必需要有什么仇恨，只有那不能反抗，必须完成的任务！

既然战斗已经结束，那么仇怨也便该放下，这与协议无关，而是一种在特殊环境下所必需拥有的处世态度。

否则若谁伤了你一次，你便记恨人一辈子，那你注定了在这条血腥的道路上走不太长。因为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变成你的敌人，却也可能在你需要时成为你的盟友。

一如今朝。

当然，话是这么说，要真正能做到放下仇怨，携手作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协议可以束缚人的行为，却束缚不了人心中的执念。

这刻李坚韧认认真真的向着龙浩鞠躬，他生性还算淳朴，对队友放弃龙浩的做法有所不满，因此心中也怀有歉疚。对于沈奕，却是一丝想法都没有。

黄天仰则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说起来龙牙队中，最为理智和清醒的成员就属他了。从沈奕落井下石，逼迫他们签订卖身协议起，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理智战胜情感，他自不会去尝试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桑三萨，这个人表面无事，但他偷偷斜睨沈奕时流露出的那丝阴毒，却已充分表明了他的内心想法。

沈奕对这一切则恍若无觉。